医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身后。
“陌生人？”
10
陈语清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心口闷痛，像是被锋锐的刀凌迟一样，转动轮椅回过头，冷眼看着许湛一步步靠近，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许湛能瘦成这样子，眼眶凹陷下去，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如今更是骨相突出，嘴唇干裂得不成样子。
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没了的，陈语清看见这样的许湛依旧会觉得心疼，但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心疼就变成了讽刺。
他不缺人心疼。
可谁来心疼她和沈括呢。
许湛走到她跟前，望着她古井陈波般平静的眼，恍惚想起来。
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陈语清一看见他，眼底都有光。
如今，却是死水一样幽深冷漠，他忍着汹涌而上的涩意，淡声问：“我什么时候就成了陌生人？嗯？”
陈语清挑眉，神色在没有了从前的温婉，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和讽刺，“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不说是陌生人，难道还要说人鬼殊途？”
养一条狗尚且有感情，她对许湛这么多年，都没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陌生人也做不出在她被绑架的时候还拱火的事吧。
许湛看着她疏淡的眉眼，心里忽然一慌，解释道，“语清……”
“也不是那么熟，您还是叫陈小姐。”陈语清开口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许先生，我很想知道，我妈的墓地也没几个人知道，那些人知道我哪天走，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在那天去看我妈，在那提前埋伏的？”
说完这些，她就没再理许湛，转动轮椅，错过他径直往前。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冷声道：“不要再出现在沈括面前，我不希望他醒来看见的是你这种人，脏了他的眼。”
许湛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大步离开病房。
当天晚上，许湛有一场应酬，只让司机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就让人走了，下车步行回去。
不算长的路，他走了十五分钟，隔着窗户瞧见客厅灯亮着，心不由一跳，以为是陈语清回来了。
两人没离婚的时候，不管许湛应酬多晚，陈语清都会等他。
是她吧？
他开了门，里面一道娇俏的身影就迎了上来，“你回来啦？喝酒啦？要不要给你熬醒酒汤？”
许湛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其实没喝酒。
身上是沾染的场子里的烟酒味。
楚樱禾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酒精过敏。
他在想的是，假如换成是陈语清，少不得要对他一痛念叨。
可站在面前的不是陈语清，是楚樱禾，他本能地躲开了楚樱禾伸过来要解她领带的手，皱眉看着她，“不用，你怎么在这？”
楚樱禾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不着痕迹地攥了攥手，“你昨天把密码给我，让我暂时来这边住的，你忘了吗？”
许湛捏了捏眉心，想起来了。
他这阵子都在医院，昨天楚樱禾哭着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他就把自己家密码给了她，让她先过来住。
许湛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但是想到楚樱禾已经怀孕，不得不压下脾气，道，“喝多了，记忆有些混乱。很晚了，赶紧睡吧。”
他进了主卧，才发现这几天楚樱禾是住在主卧的，里面属于陈语清的东西，都不见了。
11
陈语清在的时候，都是迁就他的喜好，床上铺的是冷色系的四件套，卧室的摆件也是简单大方的款式，唯一一个特别的就是床头灯架子上，放了一对对吻娃娃。
现在，一切都不见了，换成了各种各样的味道各异的干花，他一进门，差点被熏了个跟斗，瞥见跟进来的楚樱禾，“屋里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