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会不一样吗?
她现在仍然不敢去想。
年少时,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克服万难。
可如今,她早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天真的少女了,她遇到了贵人,于是得到了出国的机会,才得以触碰到谢斯哲的圈子。
可若是18岁的林陌呢?她循规蹈矩的读大学,再毕业。
她和谢斯哲的感情能撑过七年吗?
她不敢想,也不敢信,所有的青春悸动和爱都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消磨,尤其是他们有着那么大的家庭、观念、性格的差异。
而18岁的林陌是那么敏感又脆弱,她有一刻轻易就会被伤害到的玻璃心脏。
更何林,段嘉心从中作祟。
所以林陌只是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
谢斯哲如同能轻易洞悉林陌正在想着什么,于是他轻轻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极为艰难和勉强。
“林陌,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才和段嘉心顺利解除婚约吗?”
林陌下意识地看向他,却看到谢斯哲的眼里突然满是哀伤。
“为……为什么……”林陌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问。
“因为我已经查到了,你离开的原因。”
谢斯哲的眼睛瞬间红了,他闭上眼,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又沉重。
那些照片再次浮现在林陌的脑海之中。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
但其实没有,每当回忆起那一天,她都无比清楚地记得一切。
记得发现那些照片时的心情,记得谢围人嘲笑、诧异、厌恶甚至是下流的眼神。
那是深深烙印在林陌心头的疤痕。
而如今,伤疤被揭开。
“别说了,谢斯哲,别说了……”
林陌捂着谢斯哲的伤口,眼泪沁润了她的睫毛,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谢斯哲的脸上。
那么轻,只是一滴眼泪而已。
又那么重,是林陌时隔七年,终于落下来的委屈。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死在七年前。”谢斯哲苦笑着,“如果没有我,段嘉心就不会因为嫉妒,而去伤害你。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带给你最多伤害的人,竟然是我。”
林陌一语不发。
她其实想说不是的,你也曾是我青春里最亮眼的一道光。
可她说不出口,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林陌才发现,其实她也是怨恨谢斯哲的。
“这个,你拿去吧。”
谢斯哲的动作缓慢,手指颤抖得不像样。
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递给林陌。
“这是那些照片的底片,我替你拿回来了。”
谢斯哲脸上的笑终于有了颜色,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用这些照片来威胁你了,林陌,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了。”
看着这部熟悉的手机,林陌嚎啕大哭起来。
七年,这场不敢与外人道的噩梦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别哭,别哭……”
谢斯哲不厌其烦地小声重复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艰涩。
“谢斯哲……谢斯哲!你不要睡好不好,求你……”
林陌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痕,她的声音哽咽,拍打着谢斯哲的脸颊。
但谢斯哲的生命仍然从他深深的伤口处,不断流失着。
林陌看着外面没有结束征兆的暴雨,看着地上无数被吹断的树干,无言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好像要彻底失去谢斯哲了。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疯狂,心跳都有一瞬的停摆。
“林陌,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谢斯哲说得艰难,几乎气喘吁吁。
林陌点着头,她的额头抵在谢斯哲的脖颈处,热泪划过他的肌肤,谢斯哲在笑,眼泪却也不自觉地流。
“你还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