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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内官愣了愣,忽的想起是谁在他面前提过这孩子的事,他当时是没在意,想着就是婆子教导小宫女的手段罢了,不想这孩子竟是这般惨状。

不由得冷下一张脸,很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种凌虐宫女的事,真是当他这内官是吃素的啊!

阴狠的目光投向王婆子,王婆子吓得打了个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秦内官盯着她,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看在她多年来还算尽心的份上,饶她一条狗命。

王婆子颤声道:“这妮子皮子太嫩,洗一回手就破皮,奴婢都给她上了很多次药了,可就是没见好,奴婢真没苛待了她!”

秦内官哼了一声,低头去看永安,永安哭道:“内官,奴婢不知道别的小宫女是不是也洗了衣裳就破皮,抑或是,姐姐们有更好的药?”

秦内官沉默不语,人群里,玉香越众而出,恭敬的说道:“内官,王婆子不但不给侍云用药,还克扣了皇后娘娘赏赐的薪炭,侍云每日都要洗衣到天明,王婆子一点水星都不碰,您老要是不信,现在就看看她的手,保养的比主子娘娘们还细嫩!”

秦内官看向王婆子的手,王婆子下意识的将手藏在了背后,秦内官冷笑一声,一挥手,两个小内侍上前一步便抓起了她的手。

秦内官走近几步,端详了一会儿,冷冷道:“你干的好事!”

王婆子慌乱的挥舞着被两个内侍紧紧攥着的双手,解释着:“内官,不是的,奴婢的手一向是这样的,奴婢,奴婢有祖传的秘方,才保养的这么好的!”

掐着她手的小内侍之一正是小山子,他哼了一声说道:“那就去你屋里搜一搜,若是搜出多余的冻疮膏和薪炭,就是你贪了侍云的!”

“对,搜她的屋子,太不像话了!”

“毒妇!”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王婆子,王婆子冷汗都下来了。

秦内官本想给这王婆子一条活路,可屋里还坐着司衣这个掌事姑姑呢,这次的恩惠是他向上头求来的,总不能打了自己的脸吧?

于是冷哼一声道:“都吵什么吵,我还没死呢,要你们来做主了?”

秦内官扫视一圈,众人纷纷低下头去,再不敢言语。

秦内官满意的哼了一声,对王婆子道:“走吧!本内官跟你走一趟,看看你到底是清白的,还是这丫头是个不顶用的!”

王婆子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的望向秦内官,似是在寻求着一丝保护。

秦内官更加确认了这王婆子就是贪了药品和薪炭,苛待这小宫女的事实,冷笑着向院外走去。

身后的屋门被突然推开,一个四十几岁的锦服宫人缓步走了出来。

秦内官忙转身躬身行礼,唤道:“姚司衣!”

一众宫女内监忙齐声呼叫:“司衣姑姑安康!”

姚司衣微微笑着点头,又看向瘫在地上的王婆子,不愠不火的说道:“我既赶上了,就一同去看看吧!”

王婆子此刻的脸色何止是惨白,简直是毫无血色,她几欲昏死过去,小山子扬了一把雪在她脸上,她悠悠转醒,被几个内侍架起来就向她的院子拖去。

姚司衣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打着冷颤的永安,指了指小安子道:“劳你受累,背着她吧!”

姚司衣语气温柔,一点没有颐指气使的架势,小山子心里暖暖的,忙道:“不敢当姑姑说劳累,是奴才应当的!”

说罢,就去抱起永安,把她冻得通红的小脚裹在自己的衣襟里,跟在姚司衣一行人身后向永安住的院子走去。

永安对着小山子感激的笑笑,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吸取着他身上的热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永安住的院子,早有宫人给姚司衣搬了椅子,放在太阳下,上了一壶热茶,小心的斟上,又奉上。

姚司衣微微颔首,示意秦内官去屋里搜。

很快,内侍捧着一盒子的冻疮膏和两篓子薪炭到了姚司衣身前,躬身道:“回姑姑,这是在王婆子的柜子了搜到的,薪炭确实是其他房里的几倍之多!”

姚司衣冷眼瞧着,也不说话,秦内官忙走近王婆子身旁,举手就是一巴掌,直打的王婆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秦内官哼道:“你还有何话说,来啊!给我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谁知姚司衣却阻止道:“慢着!”

众人皆看向姚司衣,秦内官恭敬的问道:“不知司衣有何吩咐?”

姚司衣语气依然平和,慢慢的道:“吾皇以仁孝治天下,皇后娘娘更是慈爱仁厚,断看不得这欺凌弱小的勾当,皇上身体欠佳,不宜打杀,这五十大板下去,人也废了,并非是治仁之道,我看这样吧!”

姚司衣顿了顿,王婆子似是看到希望一般,眼巴巴的看着她。

姚司衣又道:“既然她有祖传的秘方,那双手不怕冷水浸泡,那就罚她洗了浣衣局的所有衣裳,直到洗的和那小宫女的手一般,在拿了她自己的秘药保养,如此反复,直到她的手和现在一样白嫩为止,内官以为如何啊?”

秦内官心里顿生起一股寒意,姚司衣看起来温柔娴雅,实则手段狠辣,不然也不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哪还敢反对,忙躬身应是,挥手让几个内侍押着她去了井边。

王婆子绝望的哭喊着:“内官救命,司衣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王婆子被拖的远了,远远听见她叫着永安的名字:“侍云,看在婆婆教养你一场的份上,替婆婆求求情吧!侍云啊!”

王婆子被按到洗衣盆边,双手被插进冰冷的水里。

永安已经穿上了鞋子,静静的站在一旁,怯生生的看着姚司衣。

姚司衣叹息一声,招招手让她过来,永安畏惧的看了秦内官一眼,秦内官微微颔首,永安才敢走上前去。

姚司衣执起永安溃烂不堪的小手,眉头紧锁在一起,永安清楚的听见她恨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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