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柔推门走进病房,就看到了窗边枯坐的江小渔。
那身形单薄如纸身影,好像下一秒都能被冷风吹倒。
陆语柔轻轻走近,这才发现江小渔双手一直在颤,她的手心紧紧攥着一封泛黄的信。
信纸上,小渔,阿庭的字样沾满了斑驳的泪痕。
陆语柔忍不住覆手盖住江小渔的手背,哑声安抚:“小渔……”
江小渔这才缓缓抬起头,她望着陆语柔,可双眸却毫无焦距:“你说……是不是这世上的人都这样,连自己亲手给的承诺都可以随意收回?”
陆语柔的心狠狠揪起。
她想开口,却发现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
却见江小渔将信褶皱的信抚平,低喃:“如果我把这封信埋回去,是不是就可以当做小时候的诺言从没存在过?这样,我就没有这么疼了……”
“小渔,你别这样……”
陆语柔红了眼眶。
但江小渔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说着:“语柔姐,你能陪我把信埋回去吗?”
那双黯淡眸中赤诚的渴求,堵住了陆语柔所有的规劝。
“好。”
赶往陆家的路上,景色一点一点变得熟悉,但越接近陆家别墅,江小渔的心悸感便越强烈,她咬着牙强撑了下去。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目的地。
江小渔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的苍天大树,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剧烈。
车子刚停稳,江小渔顾不得撑伞,抱怀中的小箱子直接冲下了车。
一步,两步,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甚至能看清每一个枝丫之时,“嘭”的一声巨响!
参天大树在她面前轰然倒塌!
“不——”
江小渔怀中的箱子摔落在地,她无助捂住刺痛的脑海,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陆家留给儿媳妇的戒指,你也配戴?”
“江小渔,我的人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我跟江小渔早就已断绝了关系,就算她真的要死了,也跟我无关!”
“滚!”
……
声音由远到近,江小渔分不清记忆和现实,最后传入耳中的是一句高呼——
“陆总跟童小姐的婚礼五天后就要举行,这地方要布置成婚礼现场,陆总特地吩咐要把这破树铲除……”
江小渔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意识模糊中她听到了陆语柔慌张的呼喊,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好累,好冷……
……
一个小时后。
陆氏集团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神色仓惶地陆语柔冲到了首位的陆景庭面前祈求:“阿庭,小渔出事了,你能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陆景庭打断:“我对江小渔早已仁至义尽,她的死活与我无关!现在正召开股东大会,出去!”
话落,却见陆氏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股东都起身问:“语柔,江小姐怎么了?”
陆语柔哽咽,语无伦次回答:“小渔在急救室,她快不行了……”
几位股东齐齐变了脸色:“我们跟你去医院,看有什么我们能帮的上。”
陆语柔感激点头,几人随即离开。
而会议室内的其余股东竟然都也起身跟了上去,一分钟不到,偌大的会议室只剩陆景庭一人。
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是要滴得下水来。
这批人完全就是硬骨头,平时对他都没多少好脸色,今天竟然会一起去看望江小渔?
一旁的助理小声询问;“陆总,您要不要也去医院?”
陆景庭冷冷扫了助理一眼,却沉声吩咐:“去仔细查查,江舒年这几年到底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