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半月。
陈海吸取经验,将“固阳丸”分为两种,一种是拿来给自己强身健体,必要的时候给病人入药;另一种拿来做成男用药,而他目前要销售的就是这款男用药酒。
由于药酒太过于特殊,陈海不好意思在朋友圈里卖,所以只能通过线上的渠道去销售,他先是加了些QQ群,将网名改成了药的名字,又将签名改成了药的功效,在群里冒泡。
可群主也不是傻子,没几分钟就把他给踢了出去了。
没办法,他只能另谋出路,听说现在某多多上入驻简单,就去网上查了资料,准备了些证件,便开起了网店。
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电商,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卖出去一单,好不容易有人来咨询,还未来得及回复,那人又走了,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他竟没卖出去一单。
更令人绝望的是,那次事件之后,刘老三虽然没再找过麻烦,但他医务室的生意却越来越冷淡,那些人见着他就同见了鬼一样,不是躲着就是避着。
想来是刘老三在背后偷偷做了手脚。
无奈,家里人要吃喝,他也不可能一直这样闲着,再加上芳草的钱也没还上,内心更加焦虑。
一咬牙,陈海打算去市里的集市上碰运气。
他记得以前那些卖药酒的都是在菜市场里吆喝,如今他为了挣钱,也不得不这样来操作。
手里只剩下100多块不到,他舍不得再开销,更舍不得花几十元买个大喇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便开始摆摊。
市场里人来人往,有老头老大妈好奇地朝他这边瞅地,但都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陈海不得不学着那些做生意的开始吆喝。
“卖酒了,卖酒了,二十元一瓶的药酒,喝了强身健体…喝了能…”
后面的话他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以前再怎么也是个医生,都是等客户上门的,如今光天化日这般叫卖,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
不过这一吆喝,果然有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小伙子,喝了能怎么样?你倒是说清楚啊。”
“哈哈,你就别调侃人家小伙子了,看人脸都红了。
这俩大妈,一看就是个懂行的,却偏偏要戏弄陈海一番。
陈海的脸涨得通红,一时间竟有些答不上来。
俩大妈笑得乐呵,第一次见人出来做生意这么抹不开面子的。
有爱热闹的跟着凑了过来。
“你这酒真的假的,才卖二十一瓶,不会是勾兑的吧?”
陈海以为是准客户,忙不迭从包里掏出营业执照。
“绝对真实,假一赔十。”
有个农民工装扮的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二十:“给我来一瓶,要不是没有效果,大不了拿回去当普通药酒喝。”
现在随便打个药酒也要十多元,他不亏。
“要是觉得好,下次再来。”陈海热情招呼。
忙活了一上午,人虽多,但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的,十一点半之后,几乎没什么人了。
陈海一上午共卖了10瓶,数了数兜里的钱,扣除成本,只赚了八十三块八毛。
眼看着没什么人,打算随便买几个馒头应付。
村里门店上他留了电话,如果有病人造访,他骑个电动车就赶回去了。
天气正是炎热,陈海找了个阴凉处靠在树下便坐了下去,早上起得太早,一阵困意袭来,不顾形象地睡了过去。
一个贼眉鼠眼的干瘦黄毛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悄悄走了过去。
他起初装作买酒,蹲下身子察看,确定陈海真正睡着了,又轻着身子,自然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眼睛贼溜溜地一边四处观察,另一只手则开始到处摸索。
此时,一个穿着太极服的老头,手里拿着把扇子正到处瞎转悠。
他视力很好,刚转过弯就看见这一幕,大喝一声:“有小偷!”
黄毛身子猛地一颤,连作案工具都忘了拿,赶紧起身就朝外跑。
胳膊肘刚好碰到陈海,他即刻醒了过来。
老头儿毕竟上了年龄,追了一段距离,便败下阵来。
只好作罢,转身气喘吁吁地朝陈海走去:“小伙子,你这也太大意了,小偷来了都不知道,赶紧看看你身上的钱少了没?”
陈海猛地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开了个口子,额头渗出一抹冷汗,赶紧拿出来数了数。
还好,钱没被偷。
“他急忙起身,“老人家,这次多亏了你,真是太感谢了。”
当下站起身来的那一刻,老人的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抖着声音:
“你…你是,小陈医生?”
声音中明显带着三分激动,七分惊讶。
只不过两年时间没见,陈医生为何会落魄到在菜市场卖酒?他百思不得其解。
陈海定了定神,这才想起眼前之人。
“您是,霍叔?”
霍叔是容城人,前些年得了脑部血管瘤,经医院评估,手术风险极高,甚至有医院已经宣判了死刑,全都拒收,毕竟医闹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就要一大笔赔偿。
而且霍叔身份特殊,更没有意愿敢接这个烂摊子。
一家人折腾了好久才转到陈海所属的医院,本来医院也是拒收的,但陈海常年研究脑部血管瘤,评估后也觉得手术可行,可当时所有医生都嘲笑他不自量力,他也是顶着所有人的压力进行了这台手术。
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霍叔一家人都非常感谢他。
半年前还去医院找过他复查,却被医院告知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霍叔是白手起家,喜欢浓厚的生活气息,闲来无事就会去各种地方遛弯,没想到竟在无意中撞见了老熟人。
他看不得救命恩人如今落魄的模样,当即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
“赶紧来一趟海观菜市场,我有个很重要的客人…”
“对,定最好的包间!”
他看向陈海口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感触道:“小陈啊,你还没吃午饭吧,正好我肚子也饿了,走,陪叔去吃个饭,叙叙旧。”
陈海看了看地上的凌乱,有些为难:“叔,要不下次吧,您看我这烂摊子,确实走不开。”
陈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简单,这些酒我让司机带在后车座就行了!”
话已至此,陈海也不好再推却,只能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他除了叙旧,也在琢磨着自己的生意。
药酒的利润太低,如果照这样下去,每天卖上两轮,再加上帮人看病打针啥的,一个月下tຊ来最多也才五六千,虽然农村里开销少,但兮兮一天天在长大,以后教育肯定要花钱,他不想家里人陪着他一起受苦。
霍叔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焦虑。
“小陈啊,你咋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做,反倒来做这起这摆摊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