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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大亮。
  许姨就起来去厨房忙活了。
  甭管人家饭做得好不好,勤快劲儿一般人是真比不了。
  我躺不住,简单洗漱后就陪她忙活上早饭了。
  许姨看到我还挺惊讶,“行啊,长点眼力见。”
  我笑笑,低头收拾着菜板,顺势还瞄了眼屋门,起来时二哥手机又在嗡嗡响,二哥睡熟了没听到,我看到是爸爸发来的信息,就拿过他手机回了。
  告诉爸爸我已经知道家里破产了。
  爸爸立马打过来,被我挂断,短信跟爸爸说,二哥刚睡熟,醒了会回家,什么道理我都懂,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末尾,我发了三个字,‘对不起。’
  有时候我觉得发信息比打电话要好。
  发信息不会哭。
  要是听到爸爸的声音,我忍不住。
  爸爸没再回我。
  肯定在手机那头掉眼泪了。
  抽回神,我整理好厨具看向许姨,“许姨,花瓣为什么要烧了呢。”
  “我不烧还给你吃了啊!”
  许姨回的干脆,“沈先生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配合,少问多做,别总想着占人便宜!”
  “许姨,我没占人便宜。”
  “哪个不要脸的想拜沈先生为师的。”
  许姨轻呲,见我不吱声,她又白了我一眼,“沈先生还说你是啥花神下凡,要打文书,通知上方花神娘娘有难,寻求庇佑,就你?生辰八字都不懂的毛丫头,屁花神娘娘!”
  文书?
  上方?
  我皱起眉,和我那个梦……有关联的?
  摇了摇头,我看许姨这样也就没再多问,问也问不出啥。
  甭管啥娘娘,就算佛祖吧,遇到我这事儿也得上火。
  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奶。”
  沈纯良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好香啊。”
  “揣两个鸡蛋上学。”
  许姨拿过两颗煮鸡蛋塞他手里,“到班里吃,走吧!”
  “这……”
  纯良看到鸡蛋就垮下脸,“又吃这个呀。”说着,他伸脖往锅里看,“你是不是做啥好吃的瞒着我呢。”
  “做你奶奶个腿儿!”
  许姨眼一横,“你个白吃饱托生的,有好吃的能不让你旋嘛!赶紧滚!回回倒数第一还好意思吃,就应该让你对着北边张大嘴喝西北风,够奥特!”
  哎呦我去~
  宝藏老太太啊。
  “可我明明闻到香味了啊。”
  纯良念叨着,突然把鼻子凑向我,鼻翼一紧一紧,我被他这小犬寻物的动作整一愣,本能朝旁边移了两步,他见我闪了,鼻子还紧跟着我,就在我琢磨是不是得该出手时就出手,许姨一饭勺子就敲他脑袋上了,“闻啥呢!我揍你啊!!”
  “许奶!”
  纯良被打的叫唤一声,揉着头满脸委屈,“是她身上的味道!她香!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我香?
  “男娃不能闻女娃,那叫耍流氓!”
  许姨瞪着眼,“马蜂子巢还香呢,你咋不去闻呢!杂草滴,再有一次我腿给你掰折,滚!!”
  纯良被训了一通就蔫了。
  “原来不是做好吃的……许奶,晚上能做炸竹虫吗,那个可香了,上回爷护着,我都没吃几……”
  许姨脱下鞋,“你来来,我先给你炸了!”
  一看到鞋底纯良扭头就跑了!
  我悄咪咪的抬起胳膊闻了闻腋窝。
  没味儿啊。
  “你自己还闻啥,属狗的啊!”
  我呆呆的看她,“许姨,我香吗?”
  扭头我也闪了!
  许姨鞋要过来!
  ……
  早饭吃的还算和谐。
  沈叔听说二哥要走,便吩咐许姨去拿了个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纸。
  嘱咐二哥随身携带,很是周全。
  我坐在桌旁特别不好意思,先前以为家里有钱,沈叔救我会得到酬劳,住这我没多想啥。
  但现在,我真感觉是在占便宜。
  “梁栩栩。”
  沈叔一眼看穿我心思,“我这人从不做无本生意,日后会需要你报答。”
  我点点头。
  大恩不言谢。
  都在心里。
  饭后二哥开始收拾行李,我插空便问沈叔,“为什么我排完毒会有香味儿?”
  “房屋空了,进去什么,就留下什么了。”
  沈叔看着我,“我用花瓣为你汲毒,自然会留下花香,你要不喜欢,我以后就弄些臭豆腐……”
  “沈大师您别听我妹的!”
  二哥整好行李袋就替我说话了,:“她啥都不懂,小姑娘香喷喷的多好,栩栩,你别庸人自挠的!”
  “可是沈叔,我自己闻不到啊。”
  很奇怪不是?
  “男孩子玩球,会有汗味,你说他臭,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沈叔平着音儿,“梁栩栩,你要想闻到,香很难,臭没问题,我保证你抬起胳膊就能熏得自己直流眼泪。”
  “沈大师您别!!”
  二哥使劲儿捅咕我几下,“您甭跟我妹妹一般见识,她小孩儿,四六不懂……”
  沈叔笑了。
  看我闷在那儿,他倒挺乐呵!
  我是发现了,我克谁暂且不提,沈叔绝对是来克我滴!
  劲劲儿的,哪有大师的样子。
  ……
  “栩栩,要是家里没啥事二哥再过来……”
  二哥瞄了瞄在院里忙活的许姨,“这里条件虽说不咋滴,那老许太太还跟吃错药似的,不过我观察了,她人品呢,不算坏,早上她骂斜眼儿的话我都听到了,放你在这,哥放心。”
  “人家叫纯良,你别给起外号。”
  “我背后说他又不知道。”
  二哥不在意的,拍了拍我右臂,“来,趁沈大师不在,你打我一拳。”
  “?”
  我愣了下,“干啥啊。”
  “打我!”
  二哥微微提气,做了个气运丹田的动作,扎起马步,“我梁有志金钟罩护体,梁栩栩女侠,放马过来吧!”
  我轻轻地怼他一拳,“你别闹了。”
  二哥皱眉,“你没吃饭啊,要全力!”
  “你确定?”
  “额……”
  二哥清了清嗓儿,“七,七分吧,来!”
  “成。”
  我也不多问了,后退了一步,松了松手腕,脚下微微蹦跳,做了个格斗姿势,眼见二哥表情一慌,我一记直拳对准他肩膀头子就出去了!
  ‘嗵!’一声。
  “哎呦我!!”
  二哥马步不稳,退了两步直接撞到墙面,嘴里嘶嘶的揉起肩膀,“这,这是七分?”
  “没事吧。”
  我上前帮他揉了揉,“五分啊。”
  仅一半力。
  “啊?”
  二哥生无可恋的哼哼了一阵,就在我紧张时,他就笑了,“这我就彻底放心了,我妹妹战斗力还在,不能吃……嘶嘶,哎哟喂,吃亏了。”
  “二哥!”
  我无奈了。
  “栩栩,出门在外,你就记着,谁都不用服。”
  二哥咧着嘴,“出事儿了,哥给你兜着!”
  “小事要忍,大事才要狠。”
  沈叔抱着一盆花进来,“人活一世,岂无波澜,事事都争一时之快,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二哥揉肩悻悻不语,我则看向沈叔怀里的花,一盆粉色山茶,开的正艳。
  “沈叔,我昨晚泡澡排毒,是不是就用的这山茶花瓣?”
  “认识?”
  沈叔将花盆放到炕沿边,“梁栩栩,你喜欢花吗?”
  “一般吧。”
  我实话实说。
  对花我并没有特别钟爱。
  在家里,奶奶爱养花,说是添生气,而我从没有问过花的种类,品名,但看到花会认识,我养的花也开的特别好,当然,奶奶把这归功于我‘懒’,她说勤人养鱼,懒人养花,很多花不能总浇水,会烂根,我时常忘记浇水,间接帮了花。
  如今牵扯到花神转世。
  顿觉奇妙。
  “你以后就会喜欢了。”
  沈叔笑笑,指了指山茶,“既然你跟花有缘分,自然也要用花瓣借气了。”
  怎么借?
  没等我问,沈叔咬就破了自己右手中指,对着山茶的根部挤了三滴血,“梁栩栩,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吃一片花瓣,吃七七四十九天,我这气就算你借足了,至少你不用担心出门就被邪崇上身,没那么倒霉了。”
  四十九天?
  这一盆山茶满打满算才开六七朵。
  好看是好看。
  就怕花瓣儿不够吃啊!
  “沈大师,为啥要这么麻烦?”
  二哥探过头,“您直接把血滴到水里,让栩栩一口干了不就得了?”
  “虚不受补。”
  沈叔淡着腔儿,“七为道家的天罡之数,天罡是星名,为北斗七星的斗柄,而七,亦为离卦,通目、心、上焦,颜色为赤,五味为苦,求名有名,求利有财,交易可成,梁栩栩如今能看到鬼祟,此乃目疾虚症,时运低迷,我借气给她,亦需缓缓授之,不可操之过急。”
  顿了顿,沈叔继续,“第一个七天,梁栩栩在外不能超过午时,也就是中午之前一定要回到院里,后面逐渐可以延长到下午未时,申时……直到四十九天吃完,她晚上才能出门,明白了吗?”
  二哥半张着嘴,回神就摘下一片花瓣儿,二话不说塞我嘴里,“吃!栩栩,吃完晚上才能到处走,不,能到处走也别瞎走,安全第一啊!”
  我嚼了嚼,尝到味道就蹙起眉,“好苦。”
  “苦?”
  二哥闻了闻山茶,瞄了沈叔一眼又看向我,“哎呀!良药苦口好得病,不是,利于命!来,喝点水,顺顺就好了!!”
  沈叔看二哥毛手毛脚的样儿微微摇头,“梁栩栩,以后这花儿就放你屋养着,好生伺候,枯了我可不会再滴第二次血,要记住,你的气是借来的,身体不能破,小心别受伤,流个血破个口子,都会漏气,容易撞邪,当然,若是对方故意让你看到,那就没办法了。”
  我喝着水连连点头,奇怪的是水一入口,回味反而有点甜。
  像是喝爸爸沏的苦丁茶。
  “沈大师,现在才上午九点,我能让栩栩跟我下山不?”
  二哥说道,“我想给栩栩买个手机,带她去挑挑,顺道让她送送我。”
  沈叔没急得答话,叫我跟他去到正房,又拿出一张三角形符纸递给我,“把这个揣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险,就给它吃了。”
  去趟镇里能有啥危险?
  偷命格的会找我?
  嘿!
  我巴不得呢。
  接过符纸,折的很紧,里面不知道加啥了,捏起来稍微有点硬,“沈叔,吃不下去咋整。”
  “硬吃。”
  沈叔扔下俩字,面色旋即一正,“吃下它,还要大喊我的名字,同时要在脑海里冥想我的样子,这叫观师默相法,只要你脑海中有了我的形象,我就会临身保护你。”
  这么神?
  沈叔看着我,“不过光默相不够,你还得传信给我,要我知道你有危难,烟起来,我才能感应到你在叫我,关键时刻,你能做到临危不乱点香燃符吗?”
  “应该可以。”
  我没点过符。
  不太确定能不能‘临危不乱。’
  沈叔不纠结,回手又递给我一个塑封的三角符纸,“把这个带着吧,遇到危险,你先吞了默相符纸,再咬开这塑封袋,拿出里面的符纸在手里握一握,烫手了你就给它扔出去,它会在空气中燃烧,烟火起,我便到。”
  我摆弄着塑封符纸,里面好像有一层白色的东西,:“沈叔,你在这符纸上施了法吗,不用我拿打火机去点?”
  “涂抹了磷。”
  沈叔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磷的燃点很低,在空气中会自燃,现在虽没到冬天,已经有点凉了,你拿出来后在手心握一握,相当于摩擦,烫手了就扔出去,可以自燃,从而起到信号传递的效果,梁栩栩,没学识不可怕,要有常识,就算是神明,也不会无中生有的搞出东西,记住顺序了没,吃符纸默相,燃符纸传达。”
  我捡了通教育,不过没不爽,学习到了!
  一手一个符纸,默默演练了下,一个吃,一个烧!
  吃!
  烧!!
  “沈叔,这就叫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吧。”
  安全感一下就提升了。
  “随你怎么理解。”
  沈万通看着我,“梁栩栩,我还是那句话,巧藏不如明诚,所以我不建议你躲着不露面,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你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那这天就会在绝境之时给你生路,若你自己都自暴自弃,就算神佛登门,怕是也救不了你,屋里没灯不怕,心里的灯不能灭了。”
  我点头,“沈叔您放心吧,谁都不能给我灭了。”
  ……
  “栩栩,你琢磨沈大师说的话没,他说空屋送啥就有啥了,回头他要把术法传给你,哎,你就……”
  “哥!”
  我打断他,“沈叔说的很清楚,这不是谁都能学的,我要拜师就是他徒弟了,学不好多丢人啊!”
  下山前二哥又找沈叔缠了阵,这回我算彻底明白了,学道和花钱学特长有很大的区别,我拜师了,叫出去就是沈万通的徒弟,嫡传弟子,学好了行,给沈叔脸上增光,学不好,用我奶的话说就是坐飞机吹喇叭,转圈丢人。
  严重了呢。
  小腿九十度朝上折起。
  兴许终身生活不能自理。
  或直接去阎王爷那报道。
  我这念头基本就断了!
  再者!
  沈叔也瞧不上我。
  “栩栩,你又不缺啥少啥,咋就能学不会!”
  二哥追着我问,“要有信心嘛!”
  “就不是信心的事儿。”
  我无语的,“你问爸妈了吗,他们支持我学这个?”
  “这你不用操心。”
  二哥搂着我肩膀,“在咱家,啥不按照你的意愿来?他们老一辈的思想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学,有出息,那学道也不耽误你考大学啊,学会了不是更能有出息?那将来你天上地下,啥事儿都能摆弄,老祖宗的坟茔地都得咔咔冒青烟,多光宗耀祖呀!”
  “哥,不是那回事儿。”
  我不是从小接触这些,坚定不移的要入这行。
  如果我没被人搭讪生病,这辈子也难接触‘先生’这类人。
  他们在民间很神秘,很讳莫,又太小众。
  对我,甚至我家里人来说,谁也不会把‘先生’作为个正儿八经的职业去看待。
  不信你随便逮个小孩子,问他要不要学道,看他家长会不会削你。
  我遇到了沈叔,对他是既感激又崇敬,可还没上升到要学‘道’的地步,就像沈叔说的,我只是被二哥逼到那块了,想要表现自己,现今我家里还出了这么多事,拜师这举动在谁看来都动机不纯。
  “栩栩,你得一手准备两手抓……”
  我脸一别,不想理他了!
  看向周围风景,来了小十天,还是头一回下山。
  空气清朗。
  景色也好。
  白天视线一广,山路真不远,腿脚快的走个十几分钟就到山底了。
  难怪沈纯良不住校。
  属实用不着。
  路过爸爸给我举上去的歪脖树,我探头往里面瞅了眼,不知是不是幻觉,对面那棵松树针叶簌簌摇晃,隐约的好像还能听到女孩声,想到那个跟我搭话的小姑娘,我鼻尖一麻,脚步不由得加快!
  她爱谁谁吧。
  我这情况还是别往前凑了。
  “栩栩!”
  二哥紧跟着我,“我昨晚去沈大师那屋看书了,就我这文化都看懂了,阴阳可简单了!”
  我一愣,“你看懂了?”
  “啊。”
  二哥一手拎着行李袋,另一手捏着手包敲敲头,“你让哥想想啊,那书上写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四生五……五,五魁首,六六六,不对,五六七……”
  我微咧着嘴,他看的书,是不是哪块不对?
  “哥稍微有点乱嗷,捋捋……”
  二哥嘶了口气,手包又敲了敲太阳穴,,“一生二、二生三……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朋友在哪里……”他嘴里还哼上调了!
  “在天涯,在海角,我的朋友在这里~!”
  我跟二哥一起唱出来了!
  “对对对!”
  二哥还点头,反应过来才急,“三毛子,你这扯哪去了啊!”
  “是你扯的!”
  我忍不住笑,“二哥,我有没有慧根先不提,反正你肯定没有!”
  啥玩意啊!
  从划拳扯到儿歌!
  二哥撸袖子就要收拾我,打打闹闹的跑到山下,一看到他停在山底的车我俩都笑不出来了。
  别克君威。
  车身被拉了一层厚厚的鸟屎。
  猛一打眼,还以为盖了一层凹凸不平的毯子。
  “你妈,这多少鸟干的啊!”
  二哥扔下行李袋跑过去,对着林子放声大骂,:“拿我车当茅房啦!擦他妈的,我逮着你们全给拔毛,烧了吃……哎!!”
  “哇……哇……哇……”
  一群乌鸦又从林子上头飞过,很愉快的给二哥头顶贡献了一泡新鲜鸟粪!!
  “卧槽!!”
  二哥毛了,跳着脚翻找纸巾擦头发,“晦气,真她娘的晦气!!”
  我上前帮他擦着鸟屎,心里生出异样感,“哥,要不我回去吧,手机我真不要……”
  想起沈叔的话,这就是我对家人的妨害吧。
  “用不着!”
  二哥简单擦了擦头就捡了根树枝,把鸟屎从车上刮下来,“栩栩,你不用琢磨这些,咱还不生活了?没事儿,你进车里等着,反正我还要开长途回去,车也是要造,回头一起洗就完事了!”
  我被催促着坐进副驾驶,仪表盘上扔着一份报纸,加大黑体字标题很是醒目——
  ‘成天擎召开记者发布会,成海实业继承人或将易主!’
  成天擎?
  不就是成琛的爸爸?
  易主?
  爸爸不愿意把产业给儿子?
  我简单做着理解,大致看了看,新闻上真有成琛的名字,但没说成天擎不把集团交给成琛,而是说成琛年纪尚轻,成天擎要觅有能之士管理集团事物。
  专业名词比较多,我有点没看懂,正琢磨着,二哥扔了抹布上车,“哎呦,我妹妹长大了,都开始关心财经新闻了。”
  “哥,我认识成琛。”
  “咱爸说了。”
  二哥笑笑,还不忘给自己喷点香水,嘴里应着,“听爸说,你觉得他没哥帅是吧,还得是我亲妹妹眼光高,不过呀,这成家可是正经大树,栩栩,你以后要和成琛好好相处,处好了没坏处,不过要记得,别硬凑……”
  哪和哪!
  我指了指报纸,“哥,这上面说的啥意思,成琛他爸爸要把家里的生意给别人做吗?”
  “啥啊!”
  二哥摇摇头,“我来之前就看过成家的新闻了,这个成董事长啊,生病了,可能要不行了,一瞅手里股份要被儿子抢了,拿不住大权了,他想将他儿子一下,这不就开记者发布会了么,不过这都一周前的报道了,算不得最新消息了。”
  “父亲要将儿子?”
  我不明白,“为啥啊。”
  “谁知道他爷俩有啥矛盾,不过成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好像收购了不少集团内部股份,要我说,就是皇帝还没咽气呢,太子就准备登基了。”
  我放回报纸,“这么复杂啊。”
  这种事我想不通,就像我爸爸也经常和二哥闹矛盾,可爸爸也不会说要找别人来经营酒楼。
  撑死了怕二哥能力不行,拜托孟叔帮忙扶持,防止酒楼运营不当。
  甭管二哥多浑,爸爸都是在家骂骂,不会在报纸上说二哥不是,家丑不能外扬么。
  “都是钱闹的!”
  二哥启动车子,“古往今来,这高门大户的勾心斗角的事儿就多,不过你不斗也不行,谁愿意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就像咱家遇到的事儿,能坐着等么,你得磕啊,不磕就吃亏啊!”
  “哥,你说的是一回事儿么。”
  他咋啥都能往一起捏咕?
  “咋不是?”
  二哥眉头一扬,:“归根结底都是捍卫被侵犯的利益,谁的东西被动了,谁都不舒坦,除非熊到家了,不然就得谈拢谈拢!”
  这倒是。
  我放下报纸看向窗外。
  好奇好奇就完了。
  自己家还漏雨呢。
  哪有心思去顾别人?
  车子到镇中心停下,就在爸爸打听路的小超市附近,这里算是整个小镇最热闹的地界了。
  路边都是卖菜摊位,还有很多二层的门市房,不远处还有个综合市场,里面卖啥的都有,衣服鞋帽,针织袜子,副食生鲜,种类少点,胜在物美价廉。
  二哥给我买了套洗漱用品,看天凉了,还买了几双棉拖鞋。
  一大袋东西,加在一起不到五十块,绝对的小本经营。
  没等我俩离开市场呢,很多个体的老板都听说我在沈叔那住了。
  他们开始抢着做我生意,我们没想买菜,都给我袋子里塞了好几颗土豆辣椒啥的!
  热情的啊。
  纯白给!
  都给我整懵了!
  二哥本来说我是沈叔家的’远房亲戚’,前后没二十分钟,愣是传成我是沈叔的亲孙女了!
  我还得解释,“我不是沈叔的孙女。”
  “侄女啊!”
  他们点头,“看不出你个小姑娘辈分还挺大!”
  “也不是……”
  “我说实话吧,我妹妹是沈大师即将收的徒弟!!”
  二哥挥挥手直接道,“她最近还在观察阶段,等观察通过了,沈大师就会收我妹妹为徒啦!”
  我急的直拽他。
  瞎说啥!
  “徒弟?”
  个体老板们愣了,“沈大师这行还能收女徒弟呢?”
  “咋不能呢!”
  有个大姨接茬儿,戴着大袖套的胳膊朝柜台一支,“那出马仙多少女弟子啊!这小闺女一看又精又灵,学会了那本事可大咧!”
  我冒着汗,“姨,我还没想好要学。”
  “是得好好想想!”
  大姨蛮理解的点点头,“你长得多漂亮,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学这个吃苦不说,吓人哪。”
  “冯翠香,话不能那么说,沈大师那行可不看脸儿,要看造化!”
  另一人接了冯大姨的话茬儿,“我老家有个小姑娘,家里供奉的老仙儿,打小就能给人看事儿,现在二十多岁,也就是走个阴,都不能出村,说是走远了,本事就没了,和沈大师走南闯北挣大钱的根本比不了,这行就跟咱卖货一样,你得是那块料,你才能卖到全世界,不然哪,就只能在小市场里卖卖,赚点毛利!”
  笑声四起,他们唠跑偏了。
  二哥趁乱领我出了市场,我看周围没人了就开始头疼,“二哥,你那话回头传沈叔耳朵里多不好。”
  “你懂啥,这叫造势,迟早的事儿。”
  二哥不在意的,又领我去了对面门市的手机店,“栩栩,你看到没,沈大师在这的地位多高,跟他拉上关系,你在这就吃不到亏了。”
  “我说我是事主也不能吃亏。”
  “能一样么,说是事主,就等于说是冤大头,被泡钱儿的。”
  二哥念叨着,“为人处世,都是门道……”
  我不爱搭理他,在手机店挑了个三百块的蓝屏手机,就让二哥去交钱。
  二哥不同意,硬是给我买了部小两千的直板机,最新款,彩屏能拍照的。
  顺便办了卡,还给我买了个挂脖的手机链,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付款。
  服务员姐姐听说我从沈叔那里来,还热心的找老板便宜了一百块。
  她告诉我第一次充电要充满,嘴里直唏嘘,“沈大师的本事就是大,他那山上以前都没信号,是一个大老板怕沈大师不方便,不知么弄得,现在只要上山,手机就能用了,多亏了沈大师啊!”
  我鼓捣着手机点点头,喜欢归喜欢,一想到价钱,还是不得劲儿。
  “小妹妹,你要是能成为沈大师的徒弟,那将来可就厉害了!”
  “姐姐,你别听我哥说,我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瞅你行。”
  她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儿,笑起来很淳朴,“沈大师能耐大,好多人奔他来,可沈大师好像就一个小孙子,没正经八百的徒弟,要是没人学,那本事不白瞎了。”
  我笑了笑,没顺着接茬儿,就问了她的名字,知道她叫王秀丽,手机店老板是她亲叔,她在这算是小店长,等二哥付完款,我就和她打了声招呼走了。
  “栩栩,你名字真好听,回头再来玩啊!”
  我摆摆手出了门,二哥启动车子,又带我去了最近一家花卉商店。
  怪我提种花这茬儿了。
  二哥就来劲了。
  不买不行。
  他心意。
  “栩栩,沈大师的地位是不是没说的?”
  二哥又开始孜孜不倦。
  我发现了!
  他哪是缠沈叔啊。
  缠我来了!
  明明我和沈叔都没这意思。
  非去找虐干啥!
  老实保命得了呗。
  我欠了欠身子,朝车窗摆弄着手机,不理他!
  “你就犟吧。”
  二哥讨了个没趣,到了花卉商店就领我选上了。
  盆栽和花籽都不贵。
  我看中了一盆盛开的杜鹃,又挑些花种,快入冬了,没法在地里种花,在沈叔家的院里起大棚也不现实,二哥便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买些土,买俩盆,搁屋里种,只当先给我练手消遣。
  “小姑娘,你哥哥对你真好啊!”
  老板娘对着我夸赞二哥,“我也一儿一女,我家老大成天和他妹妹干仗!没一天消停的。”
  我抿着唇笑,“姨,我和我哥年纪差的大,所以他让着我。”
  见二哥在又询问起花肥,我特想去抱抱他。
  可一想他回头还得让我去拜师,就又烦他了。
  心情特别矛盾。
  杜鹃花和一堆花土花盆花籽被搬到后备箱,老板娘敲着计算机,“小伙子,一共是一百三十三,我给你抹个零,你给一百三就行!”
  二哥点头付钱,手习惯性的一掏,:“哎,我包呢?”
  包?
  我望向二哥,他那包就跟长手上似的,能没了?
  “我去驾驶室看看!”
  我钻进车翻了通没找到,二哥又进花卉店里找了圈,老板娘直说不能丢,这一上午就来我们两个客人,掉哪都会找到的!
  花盆到处挪动也没见到影儿。
  我确定从市场出来包还在的,买完东西了么。
  难不成落手机店了?
  付款出来就没注意到包了!
  二哥想到这点,扭头就朝手机店跑,“栩栩,你在这等着啊,我找完包就回来付钱!”
  我看着二哥的背影忧心忡忡,老板娘遇到这种事也跟着闹心,宽慰着我说肯定能找到,手机店的王秀丽她认识,那姑娘心眼好,要是她捡到会帮着收起来,如果被别人拿走也没事,手机店里都有监控,丢不了。
  “小姑娘,你进来坐会儿吧,顺便看看别的花。”
  我摇摇头,没啥心情了。
  站在车旁朝着二哥跑远的方向看。
  庆幸的是二哥手机揣在衣兜里,能联系上,全丢了可真闹心了。
  等了好一阵,人来人往的也没二哥的身影,这门店就在一个胡同旁,我怕站门口耽误人做生意,就贴着墙边站着,顺便给爸爸去了电话,告诉他这是我手机号,聊了会儿,我见二哥还没回来,就挂下手机给二哥拨过去,他跟我说包没找到,不过秀丽姐帮他查了监控,发现是付款时包放在一旁,被后面进店的客人给顺走了!
  “那怎么办。”
  马上要十二点了。
  我得回山上。
  “栩栩,我现在搁派出所了,他们说这顺包的脸生,不像镇里的惯犯,不然那手机店的服务员就提醒我了。”
  二哥说着,“他们现在派人帮我在附近垃圾桶找呢,看看小偷拿走钱能不能把包扔了,丢点钱没事儿,就是证件补起来麻烦,你等我会儿,找到我就回去了。”
  我放下电话,鸟屎、丢东西,二哥还在市场里崴了两次脚……
  妨害真不是无中生有的!
  “救命,救命啊!”
  巷子里传出声音,我收回神,探头朝里面看去,就见一个女孩子被两个男人拽到巷子深处,拐角的时候,女孩子扭头看到了我,一脸惊恐的朝我大喊,“小妹妹!救救我!救救我!!”
  音刚落,他们就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我睁大眼,忙进店找老板娘,“姨!有个姐姐被人拉胡同里面去了!”
  老板娘正在帮进店的客人挑选绿植,听我叫她就抬抬手,“小姑娘你等会儿哈,我先告诉他这个咋养……”
  我急得很,跑到胡同口瞄了眼,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喂!你好,鬼花胡同12-4号,有个姐姐喊着救命被俩男人扯进去了!”
  “鬼花胡同?”
  接线的女音很冷静,“小姑娘,你确定没有看错吗?镇远山没有鬼花胡同。”
  “那是……”
  我看着胡同口的地址牌,“木字旁加个鬼,那叫啥花胡同,你们快来人啊,他们拐进去了!!”
  “哦,槐花胡同,小姑娘,你先别急,那条胡同很长,有很多出入口,具体位置呢。”
  “具体……”
  我跺了下脚朝胡同里跑去,“你等等啊,别挂了,我进去看看,他们肯定是坏人!那个姐姐都哭啦!!”
  跑到胡同深处,救命声再次传来,我提着口气,在拐角处停下步伐,伸头朝里一看,胡同两边都是院落高墙,俩男人正对着女孩子拳打脚踢,女孩子蜷缩在地,连声求饶,我通着电话就朝他们大喊,“干什么的!不许打人!我报警啦!!”
  俩男人旋即惊恐的看向我,就在我做好了战斗准备时,他们俩抬脚就跑了!
  “哎!!”
  我撵了几步,“别跑啊!他俩跑啦!!你们快派人去堵!抓坏人啊!来人啊,抓坏人啊!!!”
  到这步了我真是扯着嗓子喊!
  恨不得把胡同里的人都喊出来!
  “小姑娘,受害人还在不在?”
  接线员很有耐心,等我喊完才轻声询问。
  “在,她趴在地上,还哭呢。”
  “好的,你把手机调成免提,我询问下受害人经过……”
  我走上前,蹲到女孩子身边,“姐姐,你没事吧,我报警了,你跟警察姐姐说说谁欺负的你。”
  女孩儿佝偻在地,对着我伸过去的手机,“没事,他俩是我哥,以为我偷家里钱了,才追出来教育我,自己家的事儿,不用麻烦警察……”
  你哥?
  我匪夷,是亲哥吗?
  接线员听完便询问她是否需要就医。
  女孩儿伏在地上摇头,“我没伤到,麻烦你了……”
  不知是不是声线受损,她发出的声音很细很奇怪。
  我见她站不起来只能挂断电话,“姐姐,你真的没事吗?他俩那么打你。”
  “我没事……”
  女孩儿还是摇头,抬起的脸尖尖的,“小妹妹,你能扶我一下吗。”
  “哦,好!”
  我伸出手,她一下就栽到在我怀里,重心推得我坐到地上,没等我诶一声怕摔到她,就见她沾满泪的脸上跃起笑意,“嘿嘿嘿……”
  唇一掀,她两侧的牙尖尖的就呲了出来,没待我惊叫,她鼻下居然冒出了长长的须子!!
  “啊!!”
  我被她这模样吓一跳,想推开她,她却极其敏捷扑到我,嘴里发出一记怪音,类似动物的低吼,尖牙对着我脖子就要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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