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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既心悦世子,我这个做姐姐的怎好不相让?”
  沈钰的眼清澈透亮,唇角微微带笑。
  沈瑶有多大的脸,占便宜都占到她头上来了?
  分明自己觊觎这块肥肉已久,却口口声声为她着想,为她付出,还真把人当傻子哄。
  沈廷和江文瑛眼底顿时现出几分复杂,沈钰还没回来前,他们虽提过婚约一事,可却从未板上钉钉地允诺过。
  难不成瑶瑶从一开始就把世子当自己的未婚夫了吗?
  沈瑶在沈家待了十几年,自然也有颗七窍玲珑心,立刻解释道:“姐姐,我从未有过这个意思,我虽感激世子却并不喜欢,只是如今情况复杂,妹妹实在不愿家中为难。”
  “父母的养育之恩是得报答,但不必用这种方式。”
  沈钰望着眼前的女子,喜怒不辨:“妹妹的心意极好,可若替嫁一事传出去,我即使认祖归宗,也会被人诟病误了妹妹的终身,如此不忠不义之名,恕我实在承担不起。”
  “这……”沈瑶低头抿着唇,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不过一个乡野长大的土包子,就凭有婚约在手,便在这不知脸面的要挟她?
  也不看看自己究竟配不配?
  “可若……”沈钰勾起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道:“若妹妹是心悦世子,我倒能欣然接受,成全佳人。”
  她的眸色沉黑隐晦,带着说不明的意味。
  沈瑶若是自己认下,她倒也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顺手丢了。
  可若想得了便宜还卖乖,既要又要,等谢承渊娶了旁人,她就躲在角落哭吧。
  话音刚落,有下人便来通传:“侯爷,夫人,谢……谢家的马车又来了。”
  因着府里吩咐,众人对沈钰的身份无不守口如瓶。
  可闲聊时听风阁的下人说,这位新来的主子极好,却碰上这么个麻烦的未婚夫婿,大家打心底里有些不喜。
  沈钰的长睫在眼底投落一片暗影,向来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次来的人百分之百是谢乘渊。
  不行……
  她不能见他。
  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步,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父亲母亲,女儿忽觉身体不适,想回院中休息。”沈钰不疾不徐的起身,尽量不让旁人看出有异。
  江文瑛担忧道:“怎么好好的突然病了?要不要传府医来看?”
  “许是回来吹了风,女儿此番怕是不宜见客,还请父亲母亲见谅。”
  沈廷是武将出身,家中没有那般繁冗的规矩:“无碍,钰儿只管去歇着,这边有我和你母亲在。”
  沈瑶心底一声冷哼,瞧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方才还耀武扬威,如今便要躲起来,当真是见不得人。
  也难怪世子生辰那日便要纳妾。
  沈钰退到后边,担心和谢乘渊碰个正着,特地绕路从池边长廊过。
  这处是沈廷特为江文瑛修的,每到夏日便会荷花盛放,虽是春末,却隐约能听见鲤鱼跃水的声音。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谢乘渊带着虎头虎脑的鬼狐和一众家丁,手里拎着许多锦盒朝前走来。
  “主子,这条路走的这般费劲,我带你走另一条。”
  谢乘渊沉声道:“不得无礼。”
  鬼狐早将京都所有达官贵人的府苑摸了个透,走哪条路自是轻车熟路。
  他仿若山中放出来的小猴,眨了眨眼:“怎会?您听我的准没错。”
  说着他绕了一个弯,前边正好有道小山坡,鬼狐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跳了下去。
  忽然底下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沈小姐?!”
  片刻,他有些兴奋的叫道:“主子,沈小姐在这!”
  沈钰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叹,刚欲逃离,却已然来不及了,她微微仰起头,目光迎上那张熟悉的面容。
  “你怎么在这?”
  谢乘渊缓步走到了小坡边上,目光向下俯视着她,眼底带着探究与审视。
  “沈小姐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天色已晚,你怎么叨扰到平阳侯府来了?”
  他身形一动,纵身跃下,掀起一阵凌冽的劲风。
  少年俊俏的脸带了几分凌厉,虽不至于令人畏惧,却也让人难以感受到丝毫友好的气息。
  鬼狐见着她倒有些兴奋,主子下午方才在庄中发了悬赏令。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沈小姐得来全不费功夫!
  “鬼狐,你先拎着薄礼随她们去前厅。”
  待人走后,沈钰面色依旧从容:“民女来平阳侯府作客,不知世子光临,望世子见谅。”
  谢承渊抬眸看她,哂笑道:“我还能信你吗?”
  “深更半夜,你说你在这里做客?”
  “民女与侯府千金是同窗,女子间的手帕交互相交好,不足为奇。”
  谢承渊眼眸幽深如潭,忽地笑了:“噢?那你出来做什么?”
  沈钰面不改色:“外客本不应参与主人待客之事,民女理当择地回避。”
  “外客?”少年刻意咬重了这两个字,忽然间欺身上前,几乎将沈钰逼到了身后的廊柱上,他原本沉寂的眸子渐渐燃起星火,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那你为何不走正门?”
  沈钰后退一步,答的毫不心虚。“实在怕冲撞了世子。”
  “我今日有一个新发现,不知沈小姐可感兴趣?”
  沈钰皱了皱眉。
  谢乘渊唇角轻勾,直视着她的眼眸,语气中多了些调侃:“听闻沈氏医馆的掌柜育有二女,今日恰巧都见了一面,其中独独没有你。”
  “你说你是沈家医女,我怎么忘了,平阳侯家的沈,也是沈。”
  沈钰眼中流过笑意:“世子多虑,民女只是与平阳侯千金交好而已。”
  “哪种交好?”他一字一句,犹如平地惊雷:“好到结果是同一个人?”
  “沈钰,你还要骗我到何时?”
  名字从他口中脱出的刹那,沈钰缓缓眨了下眼。
  少年眸光微冷,凛声问道:“你一早便知我身份,靠近不过是想趁机将我推给别人?”
  “设局让沈嫣给我送信物,还有傍晚医馆那番话,若我此来不见你,便把婚退了,不是恰好合了你的意?”
  他攥着她的手,嗓子有些哑:“沈钰,你就这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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