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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宸佑院。
侍卫向陆聂琛报告最近朝中官员私下的动向。
说到相国时,侍卫一脸为难:“相国又在鼓动朝中文臣要抵制您了……”
“随他。”
陆聂琛淡然道。
自从杀了沐溪之后,朝堂上相国处处与自己作对,陆聂琛却全然不放在眼里。
“就算他恨透了本王,也不敢在本王面前放肆,若要追究起来,也是本王找他算账。”
自己不仅是当朝的摄政王,更是当朝把持朝政之人。
就算陆棠是他的亲哥,也不能对自己的做为有所异议。
毕竟这四年来,陆棠深居简出,许多朝廷大事都是由他来把控。
朝内外上下,有谁不对他拜服?
陆聂琛对侍卫说:“你去提点宫中的人,要他们时刻关注皇帝的动向。”
比起那些掀不起风浪的大臣,还是对他不再掩饰敌意的皇兄更让人注意。
“是。”侍卫回道,立刻离开了。
屋内的陆聂琛沉着脸,正思索着一些事。
他与陆棠之间,身份地位的压制,终究让他难以应对。
若是他要将宋殪崋安歌带回到自己身边,陆棠还要阻挠他,自己便不再客气了。
以往甚至还有让他成为皇帝的声音,他从来从前是不想这些的,毕竟他那时拥有的一切与陆棠没有什么两样。
可如今当苏槿叶被夺走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终究只是个王爷,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陆聂琛望着窗外止不住的风雪,低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些年来,陆聂琛也是明白了。
无论是母子情还是兄弟情,在他与皇兄母后身上终是得不到体现。
皇宫中里的人,在意的无非是手中的权势,把持朝政。
事实证明,在臣子这个位置上,他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
但他做得好,不代表他要成为母后和皇兄的棋子。
他不愿做他们手中利用权衡的棋子,陆聂琛要的是属于自己的权势。
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想要的人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苏槿叶,你等着,本王会将你接回府的。”
……
雪阳院。
陆聂琛不想再忆起与母后皇兄之间的事,所以他来到了此处。
肃静的摄政王府仿佛永远都是沉寂的,唯有热热闹的一回,是他与苏槿叶大婚之时。
如今在空寂的房间里,陆聂琛从前从未有过这样复杂到烦躁不安的感觉。
身边发生的这些变故,却更让他思念苏槿叶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感觉十分折磨。
不但生活中处处都是苏槿叶的身影,他甚至还能回想起当初与苏槿叶大婚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眼中的弋㦊世界始终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闻到大婚当夜燃着龙凤花烛的味道,和苏槿叶身上淡淡的幽香。
苏槿叶穿戴着的首饰叮叮作响,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苏槿叶紧张地绞着丝帕的声音。
然而那时的他只有愤怒和恨意,也从未在意过这些现在让他怀念的声音。
他恨苏槿叶弄瞎了他的眼睛,还用南阳国来威胁他,娶她为妻。
因此那日大婚,他便毫不客气的对她。
踢翻了桌椅,扫清的那些瓜果喜糖,那时他便听到了苏槿叶不可置信的声音。
她不可思议扯着自己的衣角,用南阳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陆聂琛?”
见他不答,她又十分无措地用圣朝语问自己究竟怎么了?
自己却愤怒地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
并且厉声质问她:“我的眼睛是被你弄瞎的,如今你又不知廉耻的要嫁给我,我还想问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仿佛很难过的说,“那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嫁给你是因为爱你啊……”
那时他却冷笑,从未当真,也没想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今想来,只觉得后悔。
在混乱的新房内,苏槿叶用南阳语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陆聂琛……陆聂琛……”
而陆聂琛只觉得厌恶烦烦重,对苏槿叶下了命令,要她永远都不许说南阳语。
从那以后,这个刚嫁来圣朝的小公主,便努力的学习着圣朝语。
只为了能够与他更好的沟通。
然而他只把苏槿叶视作仇人,又怎会与她好好交流。
他将恶毒的语言都倾注在她的身上。
可苏槿叶静默着,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有一次苏槿叶靠得自己很近,陆聂琛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
可如今,在自己的身边,已经不会再有苏槿叶此人了。
摄政王府中,仍是沉寂着,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而府中的主人,面对着眼中的一片黑暗,怀念着一个回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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