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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月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却莫名觉得玄霖盯着自己的眸光越来越森冷。
  有那么一瞬间,茯月觉得自己不是在被玄霖这具人身盯着,而是在被一只吐着猩红信子的蛇盯着。
  她不禁往后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玄霖猛地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似乎被她吓到的茯月,转身离开了。
  茯月松口了一口气,她默默看着玄霖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额脖颈,还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方才那个大蛇是怎么回事?
  那眼神根本就是在捕猎!简直像是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而且离得也太近了些....如果不是有一种即将要被这大蛇一口吞的死亡压迫感,她简直就要亲上去了啊!
  这么好的机会诶。
  茯月甩了甩脑袋,把这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方才玄霖把锦囊给她拿了来,她便想起牡丹花仙送给她的花芽来。
  茯月在锦囊里翻了翻,将那支花芽拿出,然后她又翻出了一只青色的方形瓷盆,用来种花正合适。
  寝居内,玄霖盘踞在榻上,摇曳的黑金色床帐掩去他大半身形,只能看见骨节分明的指尖缓慢地敲打在榻沿上,时快时慢,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很是烦闷。
  方才他差一点要咬上茯月的脖颈了。
  可是这是他作为一个已经化形一万多年的上古大妖来说,这简直就是耻辱!
  他本体是蛇,是野兽,可他不与那些还没摒弃野兽习性的低阶动物一样,他已经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喋血啖肉的本性。
  食欲,肉|欲,色|欲,他早就不会被这些低等的欲望折服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被茯月的血吸引,甚至差点不受控制地将那脆弱纤细的脖颈当作是自己的狩猎场。
  不,不可能。
  他是妖界之主,他怎么会被这样一个柔弱不堪的小仙娥的血吸引得不受控制。
  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玄霖暴躁地撩开床帐,赤脚走了出去。
  殿外的墨色莲池边,两妖一仙挤作一团。
  茯月和问心用手捧着莲池里的水灌着刚刚种下的小花芽,琅画在二人旁边闭目打坐。
  玄霖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殿中的三人,自顾走到骨椅上修炼调息。
  方才那甜美的血液气息已经没了。
  那股翻涌的躁动也早已经平息了下来
  玄霖微蹙的眉头终于插地舒展开,他相信那只是一个罕见的意外。
  自殷归的分身来重渊自投罗网一事过后,妖域难得如此太平。
  玄霖打坐完毕就恢复了他一贯慵懒的作风,修长的身子懒洋洋地侧卧在宽大的骨椅中。
  但与以往这般惬意的时候不同,现在重渊殿中多了茯月和问心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这殿里死气沉沉的,连荷花开出来都是水墨色的,到时候我这牡丹若是能开出花来,不会也是水墨色的吧?”
  茯月看看池内的墨莲, 再看看自己刚种下的小花芽,内心持很大的怀疑态度。
  “我没见过你说的牡丹,可若是开黑色的花,也没什么不好吧。”
  茯月连连摇头:“不可不可,牡丹就是要开得鲜艳些才好看,这里黑色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你们天天看,不会看抑郁吗?”
  问心看了一眼那莲花,觉得茯月这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尊主妖力强大,重渊宫自然会被尊主的妖气所影响,也许你这花芽可以每日拿出去养几个时辰,放在殿顶,接受一下日月灵气。”问心真诚地建议道。
  茯月想了想也是,于是一把抱起了种着花芽的花盆:“现在就去。”
  重渊宫主殿有多大自是不必说了,能容得下神兽蚀氿的真身而只是屋顶破了两个洞,可想而知殿顶有多高。
  问心和琅画一跃而上各自在殿顶坐下,还将双腿垂下悠悠地晃着。
  “快上来啊茯月!”问心一脸兴奋地喊道。
  茯月调动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毫无反应。
  若是此处是仙界倒也罢了,偏偏此处是妖王殿,强大的妖力压制着她。
  让本就法力不高的她更加雪上加霜。
  问心见茯月一脸纠结,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十分仗义地变出了自己的尾巴从殿顶垂下来。
  茯月差点没晕过去。
  一个巨大的蛇尾突然垂在眼前,哪怕不怕蛇都要被吓晕了好吗?
  问心晃了晃尾巴,道:“你攀着它,我拉你上来。”
  好歹知道问心是真心想帮她上去,是以这种恐惧还可以勉强克服一下,于是茯月深吸一口气,将花盆紧紧抱着闭着眼便抱住了尾巴。
  殿内玄霖微眯的眸子睁大了些。
  他看着那尾巴直直地将茯月提了上去。
  玄霖脑内蓦地重现了一番那日他用茯月的眼泪治伤的场景。
  那是她被他吓得哭个不停,居然还让他滚开。
  可现在....
  呵。
  不是说怕么,看来都是骗人的。
  这个小仙娥嘴里果然没一句真话。
  玄霖重新闭上眼,只觉得越来越烦躁,他四个指尖轮流敲击着骨椅,墨池里的水也随着这大妖王的心情微微泛起涟漪。
  殿内的气氛有多沉闷古怪,殿外的气氛便有多悠闲。
  茯月方才被问心蛇尾甩上殿顶,安置好小花芽后,两妖一仙都躺在殿顶上,四只腿和一条尾巴垂下来晃呀晃,都十分悠然自得地感受着日月灵气。
  如果不是远处几乎和殿顶齐高的柱子上,殷归的分身还在不断扭动有些煞风景以外,当真是十足地惬意。
  许是接受了太多的日月灵气,茯月夜里的梦境十分丰富多彩。
  她梦见她变得比玄霖强大很多,玄霖被她变小了拿在手心里任她揉捏,她还唤他小虫子。
  可这个美梦过后,茯月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一个水池。
  水池里的水在慢慢地结冰,冻得她瑟瑟发抖。
  可无论她怎么扑腾都逃不出那片冰凉到极致的水池,因为她的腿似乎水草缠住了。
  就算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只游了几米远又会被那水草卷住脚踝拽回到一片冰凉之中。
  茯月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冰,那水草也越来越过分。
  茯月猛然睁开眼睛,低头一看这才发觉,那根本就不是梦!
  缠住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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