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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沈青黎以为锦一出事了,她回来了。
  她怀里兜满了果子。
  沈青黎闻到血腥味,神情一紧,起身上前:“你受伤了?”
  锦一看了眼身上的血迹,声音淡得没有起伏:“不是我的血,巨蟒的。”
  刚才摘果子的时候,碰到了两条巨蟒,费了些时间。
  她走到溪边,把衣服上的血迹清洗干净,顺便把果子也都洗了。
  沈青黎松了一口气,坐回火堆前:“蛇胆可是好东西,那两条巨蟒在哪儿?”
  锦一看着她的细胳膊细腿,娇娇柔柔的,还没有蟒蛇粗,只怕,连蛇鳞都划不开。
  “明日,我去取蛇胆。”
  “谢谢,”沈青黎弯着眉眼,把荷叶里的烤鱼捧到她面前,“快吃吧,都要凉了。”
  “多谢。”锦一接过来。
  鱼肉鲜美,烤得外焦里嫩,霸道的辣味在口腔炸开,带了点麻,直冲脑门,好吃得停不下来。
  她吃完一整条,都没吃到一根刺。
  锦一顿了顿,又吃了一条,还是没有一根鱼刺。
  她抿了抿唇,语气冷淡道:“属下人微言轻,王妃讨好属下没用。”
  火光下,沈青黎神色温婉,连上的笑容,轻柔如山间的晚风:“不是讨好。”
  是感激。
  感激那么多年,她细心的照料。
  但这话,她没法说。
  山里的夜,静谧微凉。
  四周飘散着烤鱼的香气。
  沈青黎仰头望着夜空,不由在想,等回去了,也给萧宴玄做回烤鱼。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
  深夜,宴王府。
  书案上的花朵已经枯萎。
  萧宴玄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笑靥温柔的脸,说着,要把世间最美好的都送给他。
  这样动听的话,他听过很多。
  那些所谓的赤诚、忠心,在别人把刀子递过来时,却能眼都不眨地背叛他,甚至杀他。
  “啪”地一声轻响。tຊ
  一朵花被折了下来。
  萧宴玄冷冷勾唇。
  仿佛折下的不是一朵花,而是沈青黎的脑袋。
  溟一从外间进来,递上一个册子:“王爷,这是叶管事查到的,和沈家合作的粮商名册。”
  萧宴玄翻看了几页,又交给他:“粮商的底细要查,临州的官员也要查,当年被治罪的官员,哪些是罪有应得,哪些又是含冤替死,都要查清楚。”
  这些时日,暗卫在临州查到了一些眉目。
  当年,赈灾贪污案震惊朝野,先帝大怒,从户部到临州官员,杀了一批又一批,掌管粮运的通判吕严,不但没有受罚,还一路升到了知府。
  溟一脸色变了几变:“王爷的意思是,临州的官员,用贪污案帮沈崇排除异己,而沈崇为他们打掩护,一路高升?”
  “不然呢?”萧宴玄眸色深沉又犀利。
  当年,没有一粒粮食送到灾民手里,那么一大批的粮食,都去了哪里?
  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食,能吞得下,还不引人注目的,寥寥无几。
  萧宴玄声音很淡,却阴寒到了极点:“临州当年的赈灾粮,可是全都卖给了北燕。”
  北燕土地贫瘠,粮食收成不好,才连年进犯西晋。
  当年,北燕进犯,他们都以为,北燕多地受灾,北燕无粮,所以,才来抢掠。
  如今再想,既然粮食不足,那北燕又哪来那么多粮草,供大军征战?
  他们从未听过北燕跟别国借粮。
  “他们......”因为太过惊怒,溟一声音都抖了起来,他咬着牙,全是抑制不住的戾气,“他们怎么敢?”
  通敌叛国之罪,足以抄家灭族,只一个沈崇,粮商可没有这个胆子,可见背后谋划之人,势力之深,权位之重。
  若是如此,父兄战败,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牵扯的也不止一个户部。
  萧宴玄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案,灯火照进他幽暗的眸底,映出一片冰冷的阴翳。
  他缓缓启唇,声音冷得惊人:“赈灾贪污案,是所有事情的源头,临州官员便是关键所在。”
  溟一眼底迸出杀意:“叛国之人,全都该死!属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当年的玄甲军死得那样惨烈。
  那是数万鲜活的生命,必须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
  云雾山。
  沈青黎和锦一在山洞里过了一夜,天刚亮,锦一就去剖蛇胆了。
  沈青黎在溪边洗脸,还不知道,江陵几人正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说来也是巧,江陵按照太医令说的,去崖顶找紫炎草,他们绕了一大圈,等到了崖顶,才发现紫炎草被人摘走了。
  若非悬桥被斩断,紫炎草也不会被人捷足先登。
  云雾山这么大,他们连是被谁摘走的都不知道。
  没了紫炎草,长公主活不久了。
  一时间,对沈家恨之入骨。
  然后,就碰到了沈青黎。
  冤家路窄,连老天都在给他们机会,好好教训她。
  其中一个侍卫掏出一根银针,日光下,闪着幽蓝的寒光。
  针尖淬了毒,不会致命,但极其痛苦。
  他朝沈青黎射了过去,眼见着就要射中,沈青黎被水底的鹅卵石吸引,伸手去捡,就这么被她避开了。
  银针射进了水里,没有半点波澜。
  侍卫不死心,射出了第二针,沈青黎起身走开,又射空了。
  “我就不信射不中她!”
  侍卫窝火,又射了一针。
  沈青黎看见一旁的花长得好看,想着送给萧宴玄,跑过去摘花。
  银针再一次射空了。
  侍卫都要暴躁了,咬牙切齿地再次掏出了一枚毒针。
  谁知沈青黎是想把整株花连根拔起带回去,花径旁有太多的小石子,她看也没看,就往外扔。
  “叮”地一声,银针被小石子砸开了。
  一旁的江陵看不下去了:“我来!”
  “唰!”银针射了出去,带着强劲的内力。
  这一次,必定射中。
  几人屏住呼吸,等着沈青黎痛苦哀嚎。
  “叮”地一声。
  他们看到小石子再一次撞上了银针。
  石子碎成了齑粉。
  银针被撞偏了。
  江陵的火气也上来了,他射了一针又一针。
  沈青黎扒拉着小石子,扔了一颗又一颗。
  要不是确定沈青黎不会武功,他们都要怀疑,她在故意羞辱他们。
  侍卫们看着江陵手上最后一根银针,问道:“还射吗?”
  “射!”
  江陵死死地盯着沈青黎。
  沈青黎把花挖了出来,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她离他们越来越近,手上除了一朵花,什么也没有。
  他就不信,这一次,她还能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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