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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韵宫。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太医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宴芜的剑伤,终是止血。
  她半躺在床塌之上,整个人虚弱不已。
  一道脚步声缓缓靠近。
  宴芜恍然抬头,看到来人是傅靳息。
  她心里像是一潭死水:“此时宫乱,摄政王不该守在傅小姐身侧吗?”
  傅靳息皱眉:“你话里有话。”
  宴芜别开眼:“希望傅小姐别被刺客抓走了,到时候又要我一命偿一命。”
  傅靳息微顿,眉眼情绪翻涌。
  他未多言,拿出一瓶白玉瓷瓶的金疮药,放在了床榻边。
  “既然命大,就好好活着。”
  说完,他便拂袖往外走。
  望着傅靳息的背影,宴芜攥紧被子的手逐渐松开,眼眶晕染一片水雾。
  她倒是想好好活着,可又是谁把她推入了深渊……
  在傅靳息离开后不久,门外又起了一道嘈杂声。
  宴芜从床榻上坐起来,便看到傅月柔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为陛下舍身挡剑……够你做一辈子的宠妃了。”她话里话外,都是讥诮嘲讽。
  自知来者不善,宴芜不欲理会。
  见状,傅月柔自顾自在床榻边坐下,抬手勾起自己耳边的碎发。
  “不过殿前人人皆知,是萧帝用你挡剑,拿你当盾牌罢了。”
  宴芜拧了拧眉,不想听她在自己跟前聒噪。
  “盾牌又如何,那也是你高攀不起的身份。”
  傅月柔一怔,随即恼羞成怒。
  “别忘了,你现在占的是我的身份!”
  宴芜冷冷看着她:“若陛下知道你才是真的傅月柔,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出皇宫?”
  傅月柔噎住,半响后想到了什么,才堪堪缓过情绪。
  “那又如何?只要有哥哥在,这世上没人能伤害我。”
  她得意一笑,随即俯身凑在宴芜耳畔,一字一句低语。
  “成为柔妃,这等荣幸之事,原本是你这个卑贱之人永远不能肖想的。”
  “你就好好享受萧帝对你的盛宠,享受我送给你的荣华富贵吧。”
  傅月柔说完,耀武扬威地走了。
  宴芜内心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心脏。
  傍晚时分,夕阳斜照。
  宴芜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夕阳,神情有些恍惚。
  两名小宫女在墙角边嗑着瓜子,细碎讨论着今日朝中之事。
  “听说了吗?北国丢失多年的公主近日在我们都城寻到,公主的兄长北明王亲自入宫来了……”
  “都城这么大,寻一个人谈何容易,他们那公主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好像有一个银色的长命锁,上面有他们王室的图腾。”
  闻言,宴芜神色一滞。
  她自幼挂在脖子上的就是一个长命锁。
  宴芜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空荡荡的,长命锁不见了!
  蓦地一回想,她猛地记起傅靳息要捏碎她体内的蛊虫时,碰过她的脖子。
  长命锁,被他拿走了!
  寝宫内。
  太医为宴芜把完脉后,留下研磨的药粉便起身离开。
  一身明黄龙袍的萧帝端起药粉,大手在她纤细光滑的左肩处缓缓摩挲,将白色粉末轻轻洒在她的皮肤上。
  感受到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宴芜不由得皱起眉。
  “中了剑,爱妃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嫩,深得朕心。”萧帝的语气很是暧昧。
  宴芜抿唇不语,心中苦不堪言。
  “待你痊愈,朕一定要好好地疼你。”
  萧帝给她上完药,指腹一点点滑过她的肌肤,最后落在锁骨处。
  “倒是奇怪,你往日里常戴的长命锁呢?”
  宴芜听了,眼帘轻颤,长睫如蝶翼在眼睑下投落淡淡的阴影。
  “大抵是丢了。”
  萧帝的手在她颈脖处来回游走,勾勒着长命锁的形状。
  “那丢失的北国公主有个和你很是相似的长命锁,你的不见了,真是可惜。”
  他幽幽说着,神色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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