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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人看到呼吸都忘了时,江琯清却有些黯然地垂下眸子。
  何来冠绝京城的第二?
  不及就是不及的!
  甚至比不上叶煦辰风貌的六分。
  可她来看白卿礼也并非只为对比。
  而是想要多接触同龄男子,也好止了她那荒唐的梦境。
  于是她敛去心底的失望,再次抬头看去的时候,正好与看过来的白卿礼迎面撞上。
  白卿礼温和平淡的眸子,有一闪而逝的惊艳。
  只见少女身穿淡黄色极简儒裙,勾勒出如山峦远黛般的好身材。
  乌黑的发髻之下,螓首蛾眉肤若凝脂,秋瞳剪水般的明眸是一闪而过的失望。
  是对他失望吗?
  这倒是有意思了。
  被围观的白衣男子停下脚步,正好在房门口。
  江琯清被他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紧张。
  本是想拿起桌上的面纱罩好,赶快离开不适应的多人场合。
  谁成想太过紧张之下,手指偏离预定位置。
  “桄榔!”
  刚倒好的满杯茶水泼出,顺着桌沿就流下来。
  江琯清慌慌张张起身,就有一道白影突围冲了过来。
  “姑娘你没事吧?”
  白卿礼将桌面的水拿手帕堵住,生怕再溅到她的身上。
  已经掏出手帕的春安和秋静:“……”状元郎你多余不?
  江琯清紧张攥着湿了一块的裙子,向后退了退才摇头。
  她被叶家关了三年,见到熟悉的人尚且能表现自若,陌生人就会让她莫名紧张不安。
  然而一想到来见白卿礼的目的,她又强迫自己不要低头。
  距离这么近,应该够她记忆深刻了。
  只愿梦里,不再是他。
  “多谢公子关心,无碍。”
  美人身段妖娆,声音更是宛若空谷幽兰般好听。
  每一个不算响亮的音符,都好像能敲打在心尖上一般,当真是让白卿礼通体舒畅,连眉眼都染上倾慕。
  可惜郎有情,妾却没有意。
  江琯清仔细近距离浏览一遍,这号称冠绝京城的状元郎全貌,便微微颔首转身要走。
  “小姐,您还没有结账。”
  堂倌比白卿礼还着急,也顾不得之前的客套和卑微了。
  江琯清脚步一滞,倒是忘记还有个现实的麻烦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就更不好意思说没钱,一时急得连桃腮都挂上暮霞。
  “是我失礼弄乱了小姐的餐桌,理应我来赔偿银两。拿去。”
  众目睽睽之下,白卿礼找了个相当合适的借口。
  随意扫一下桌面就能预估出价格,便拿出一个银锭子打发走了堂倌。
  等在外面的姑娘们都嫉妒红了眼睛,奈何她们又没有理由闯进来,帮心上人把银子抢回来,便只能愤愤地瞪着江琯清。
  江琯清无奈的叹口气,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她转身来到包袱前,背对着所有人,自成套的头面里抽出一朵青莲珠花。
  “多谢公子出手帮忙,才避免我当众尴尬。今日的确遗失荷包,暂且将等价珠花压给公子,待下次相见定当偿还,还望公子可以完璧归赵。”
  她的声音不大,外面应是听不真切的。
  却是自带仙气的唯美,听得白卿礼瞬间都要羽化成仙了。
  五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他拿出手就没打算要回来。
  可他还是将珠花郑重接过来,才道:
  “区区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珠花可以睹物思人,来还银子就免了。
  江琯清颇为无措地抬头看他,撞到他赤果果明摆着爱慕的视线,心慌慌地赶快转身。
  既不换银子就没有说再会的必要,她立刻迈步快速离去。
  白卿礼目光紧紧追随着昳丽倩影渐远,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她了!
  两个丫鬟从盛世美颜中清醒过来,赶快拿起包袱也追着自家小姐离去。
  江琯清心里挺懊恼的,早知道白卿礼不肯归还珠花,还不如把珠花压给堂倌。
  头面就是要一整套才好看,缺了一支珠花还怎么戴?
  就算她能勉强,若是被人看到他手里有她的首饰,只怕绯闻能一夜遍布京城,到时候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所以这六百多两的头面,算是彻底不能戴了。
  简直赔大发了。
  到药铺的时候,江琯清总算将心神收拾好,这才买了一些适合老太太的药,付了十五两的银子离去。
  她本是打算吃饭用十两,买药再用十两的。
  经过这样一闹,倒是省下来将药费提升了。
  老太太被安排在最偏僻的小院居住,旁边就是下人房。
  有专门的丫鬟来伺候,得了主子的吩咐倒是不敢怠慢她。
  只是她油尽灯枯光靠药物维持生命,多数时间即便醒着也没有力气睁眼。
  住进来一日多了,也就江琯清来的时候,她勉强撑着说了几句话。
  无非都是感谢她,以及又让她破费的客套话。
  江琯清也不好多打扰她,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大少夫人,你为何不对状元郎表明身份呢?还要故作不知的叫什么公子……”
  秋静终于憋不住小声问道。
  但凡白卿礼知道江琯清嫁过人,还是尚书府的寡妇,他一万个不能收下她的珠花有所牵扯的。
  这万一引出什么事端来,让夫人知道她们陪着江琯清去偷看美男,到时候……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当众说尚书府的少夫人付不出五十两银子?我丢得起这份脸,尚书府也丢不起。”
  江琯清没好气地横白她一眼。
  要不是秋静自作主张开了那么贵的包厢,她也不至于如此难堪。
  “奴婢也不知道您连区区五十两也没有啊!明明买了那么多衣服和头面。既然没有银子,干嘛还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在府外用膳?”
  秋静倒是逮住理一般,总归不能把这件事的责任拦下。
  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劲儿,根本就从未将主子放在眼里。
  江琯清微微敛了敛蛾眉,还未等开口说话,就听到:
  “哪个奴婢如此胆大包天,吓得本少爷的玉佩都掉了。”
  主仆三人寻声望去。
  只见游廊的尽头,身穿红色飞鱼服的俊美男人迎风而立。
  昂贵的官靴前方,确有一分为二的玉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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