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一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两个人中间发生了变化，但他也不敢胡乱猜测。
“好。”他沉声应道，小心轻柔地将林乐抱在了怀中。
她很轻，轻到仿若一片羽毛。
仿佛他若不抱紧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从自己的怀中刮走。
木桶在屏风之后，热气腾腾，让这狭小的空间多了丝仙气缥缈之感。
“台阶在左侧，你扶着木桶就能走进去……衣裳在右侧，到时候你直接伸手就能拿到……我就在外面坐着，不会离你太远。”
温禾一一交代完，便将林乐从怀中放了下来，然后准备走到屏风之外。
但林乐拉住了他的衣袖，再摸索着抓住了他的大手。
“别走。”
轻飘飘两个字，在温禾耳中炸开了花。
“你……说什么？”
“别走，就在这里陪我。”林乐拉着他的收依旧没有松开，虚弱的掌心在隐隐用力，似乎是想再努力一点让他感受到她的恳求。
温禾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
明明在照顾她的这阵子，不管是站在大夫角度还是站在什么角度，他抱过她给她擦过身子换过衣裳。
但此时此刻，完全是另外一种心境——
一种让他不知如何调节和把控的心境。
“别的将死之人，要么枯瘦如柴要么面黄肌瘦，你每天给我准备药膳给我做好吃的，我就算看不到也知道自己应该是白白胖胖的……”
林乐在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倚靠着温禾然后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
“当然，这边靠海，我每天都晒了太阳，可能不是那么白……”林乐说着，语气倒有些幽默调，带着轻松气氛的口吻，“抱我进去吧，我想保存些体力，不然等下又累了……”
她的语调似带着一丝蛊惑之力，让温禾没法拒绝。
她要保留体力干什么？温禾简直不敢往下想，喉结却止不住地上下翻滚。
温禾将林乐抱进木桶中，水温刚刚好，溅起的水花落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泛着莹莹光泽。
林乐看不到，温禾却看得情绪一阵紧绷。
他知道非礼勿视，但也觉察得到此刻的林乐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阿禾，你说……我都是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你这么费尽心思照顾我，是为什么呢？”林乐的另一只手依旧抓着温禾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到旁边的花瓣然后一瓣瓣丢进水中。
鲜红的花瓣更加衬托得她肌肤雪白，仿若雪天圣洁的皑皑白雪和红梅相缀。
温禾的手很僵硬，甚至已经隐隐出汗。
“想照顾你，想圆了我年少时的梦，这理由够不够？”他喉结颤动几下，嗓音有些l̶l̶l̶哑。
“还是想要我做你夫人吗？”林乐没有停顿，直接回应道。
温禾一顿，没有出声。
他自然是想的，可他也没忘记前几次自己开玩笑说出的话是如何被林乐避开。
没有听到温禾说话，林乐也看不到他此刻是何表情，只好拽着他的手一起舀起木桶中的水再顺着指缝慢慢滑落，带来哗啦声响。
温度，愈发暧昧。
“再过三月便是你的生辰，若我那时身子好转了些，就允你给我盖上红盖头，可好？”
温禾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但一切都是那么真切，让他觉得幻听都不可能。
“乐儿……”他哽声唤道。
林乐笑了笑，抓着他的手捧住自己的脸庞，湿漉漉的带着炽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