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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
阮楠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在今夜伺候简白敛的时候,她偷拿简白敛的令牌。
送两个侍女出城后,换了一身南阳国的红衣,策马朝着南阳国和圣朝接壤最近的边境而去。
她用了一天一夜,才到了最近的城池。
城墙高耸厚重,本该是插着南阳国貂那马旗帜的地方,如今变成了圣朝的神龙旗帜。
阮楠竹深深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湿润。
“站住!来者何人?”守城官兵厉声喝道。
阮楠竹亮出令牌,“摄政王令牌在此,你们速速退下!”
守城官兵相识一望,识趣离开。
阮楠竹迎着寒风的吹刮,一步步艰难走上城墙。
站在最高的地方,她向南阳国都望去,似是看到了那江南美景如画,亲人子民皆和乐融融。
眼底一片潮湿,她费力将圣朝的旗帜全都拔出,扔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随后抽出风中跳动的火把,将这些侵占南阳国的标志都烧了个精光。
火焰在寒风中熊熊燃起!
阮楠竹一袭红妆,随着火光偏偏起舞。
这时,远处一对兵马匆匆过来。
昨日简白敛发现令牌不在,才知阮楠竹逃走了,他快马追来。
还没等身边官兵讲述,就看到城墙之上,一身红装,跳着南阳国的亡国之舞的阮楠竹。
“王爷,您的眼睛……”
身边官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简白敛没有回答,其实早在一年前,他的眼睛就治好了。
他胯下马,快步朝着城墙之上跑去。
阮楠竹站在高处,看着他奔来的身影,眼里空洞一片。
“站住!”
简白敛走上城墙,就看阮楠竹站在了城墙上边,张开了双臂,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他立马止住了脚步。
阮楠竹看着他清明的双目,自嘲一笑,而后问:“你是要将我抓回去,还是就地正法?”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带你回去,有何不可?”简白敛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跟着颤抖。
“王妃?!”
阮楠竹犹记得当初嫁入摄政王府时,他对所有人说:“本王没有王妃,这里只有南阳公主!”
她苦笑,慢慢往后倒去。
简白敛瞳仁一紧,飞奔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臂。
阮楠竹就这么悬挂在城墙边,望着他明亮有神的双眼,终是一笑。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眼睛好了,我一直在陪你演戏。”
简白敛听罢,心口疼痛越发强烈。
“你别动,本王拉你上来。”他说。
阮楠竹阖了阖双眸,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自言自语:“你的眼睛那么好看,可惜它对我从没有温度,我怎么就弄错了呢!”
话音消散在风中,一抹暗红的血却从她嘴边溢了出来。
简白敛神色顿变,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了?”
阮楠竹眼中带着释然:“毒药原来真是穿肠的,比我想象中要疼得多……”
她说着话,低头一望,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无尽深渊随时准备将她吞噬殆尽。
“只要我从这里掉下去,离开这座城墙,我便会死在南阳国的国土。”
简白敛眼眶莫名泛红,抓着她的手愈加用力,“你死也是本王的人!休想离开本王!”
阮楠竹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就不是你。”
简白敛错愕地看着她,就在此时,一支穿风利箭直直地朝着他的后背射了过来。
他的胸口瞬间绽出最鲜艳的红色,温热的鲜血星星点点地低落在阮楠竹的脸上。
阮楠竹艰难地扯出笑来:“原来你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真是可笑。”
简白敛因剧烈的疼痛慢慢脱力,他红着眼。
“听话,把另一手给本王……”
然而,他却看着阮楠竹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如断线的纸鸢坠落下去。
“不要——!”他第一次慌了。
“南阳公主,绝不会做亡国奴!”
阮楠竹的声音随风传入简白敛的耳中。
“嘭!”得一声巨响。
城墙之下那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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