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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轻情意重。”我用一句俗语缓解尴尬。
  话说完,文宿正好收完东西,我们就是这么有默契。
  “我不喜欢茉莉。”她并没有将我的尴尬化解,而用一句话把尴尬推到顶峰。
  室内的空气变得沉闷,我怀里的茉莉开始烫手,手心几番辗转,不知该放下,还是该抱着。
  “只喜欢黑玫瑰?”我重新找到话题,并为自己再次寻找存在的立场。
  文宿不置可否:“对。”
  此时,我心里对她的好感骤然降了几分。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搂着茉莉往外走。
  因为,茉莉和黑玫瑰,不是一种花。
  她在后面跟过来,店里的灯啪一下灭了,我的影子跟着消失。钥匙转动的声音从夜色清凉的空气中吹过来,我不由自主放慢脚步。
  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太晚,也可能是因为怀里变形的茉莉。
  她从后面用正常速度追上我。
  我们并肩同行,我突然问:“吃个夜宵吗?”
  我停下脚步,诧异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表情是怎样的,但我心里仍是沉闷的。
  我犹豫着,我若去吃宵夜,这束花的钱浪费了,还得倒贴宵夜的钱。
  男人请女人吃宵夜可不是一碗炒饭那么简单。
  可我要是将这束茉莉抱到林漪那里,今晚便解决了,她还能安分一段时间。
  我还没权衡清楚,文宿就快速走到我前面。她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停在我身边,带钻的指甲擦过我手心。
  茉莉被她夺走,花朵朝地面,倒拎在手里。茉莉在她手里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谢谢你的茉莉。”她将花转了一下,花朵掉下两根在地上。白色的花朵在地上滚了两圈,裹上一层细沙。
  它不再洁白无瑕。
  我对她这种行为的反应只有沉默,烦闷的沉默。换作林漪我会骂她有病,然后甩手离开。可这是文宿。
  我的腿就开始不受控制,它们就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往前往后都不对。
  我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无奈叹息:“你配的上任何花。”
  “有些花,配不上我。”她拎着花,往前走。里面装饰的蕾丝垂在地上,拖得发黄。
  她又说:“我送我花,我请你吃夜宵。”
  嗯…?
  她请客。
  我心情好起来,爽朗的笑了一声,语气也轻快了很多:“求之不得。”
  我心情好起来,爽朗的笑了一声,语气也轻快了很多:“求之不得。”
  她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噗嗤一笑:“你们男人啊~”
  这种感慨,不是第一次。
  每一次都是话中有话,我猜不透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但我想这大概是一种喜欢不舍得责备的感觉。
  我也曾对林漪说过这样的话。
  那后面其实隐含的意思是“你们女人,就是贱,但贱得我喜欢。”
  我往她身前挤,弯腰拨弄她额前的头发,“我们男人怎么啦~”
  文宿反手将茉莉扔进垃圾桶,握过花得手,摁在我心口。她推开我,“不吃夜宵了?”
  她转身离开,狐狸眼往上翘,魅惑有余。
  “哪里吃?”我瞥了眼成堆垃圾最上面的那束茉莉。
  花瓣白净,绿叶含露,但配不上文宿。
  要说身边谁配得上,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情。可我也只在订婚那天送过她一束玫瑰,那束玫瑰其实也不是送给苏情的,那是送给我的面子。
  不为情欲,不为爱情。
  吃夜宵的地方,在菜市场的巷子里。粉色的塑料椅,铺上红色一次性桌布的桌子,零零散散的摆在过道里。
  油烟味从右边的一间敞开的卷闸门里飘出来,各种香料在油锅里滚动,香味扑鼻,味蕾跳动,口水在唇舌之间溢出来。
  “去点菜。”她拉了一下椅子,坐了下来,单薄的背往后一靠,她长腿交叠,暗红色的裙子从腿边开叉的地方往下坠,衬得腿上的皮肤越发白皙。
  老板娘穿了一件挂脖围裙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
  我伸手接了一下,老板娘郁闷了一下,又扯了回去。
  “两位吃什么?”老板娘年过半百,后背有点弯,沾了油的手握着笔,站在桌边看着我。
  我看着文宿,“女士优先。”
  我看着文宿,“女士优先。”
  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不知道没有菜单要怎么点菜。
  难道我凭空想象,想到什么吃什么。
  文宿一根烟咬在嘴里,镶钻的手摸了下口袋,没摸到打火机,索性将烟从嘴角取下来,夹着食指和中指之间。
  “大份小龙虾、鸭三件、炒一盘炒粉、一盘毛豆。”她熟练的点菜。
  老板娘快速写下菜品名字,后面两个有点记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文宿重复一遍,抬头看向我,夹着烟的手摁在桌上,“喝酒吗?”
  我哪知道这里有什么酒,于是说:“你要是喝,可以作陪。”
  “来一斤水酒。”
  文宿想了一下,“就这些。”
  我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才能记住一家店的菜品,我只知道那天我陪她喝了点酒。
  所以,我散步送她回去。
  路灯和银杏为我开路,我们肩并肩,像晚归的眷侣。
  经过那些昏暗的角落时,我几次试图抓住她的手,但时机总是错过。最后我两只手背在身后,自己的手扣着自己的手指,送到了楼下。
  文宿住在一个中高档小区,电梯房 19 楼。据我所知,那套房子是大平房,不便宜。
  “你一个人住?”我有些好奇。
  一个女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点……不可能。
  文宿拎着包,暗红色的长裙在路灯下晃荡一下,“不然呢?”
  她卷发被甩到前面,垂在胸前。
  我心里羡慕,又对她好奇。
  一套大平层,一辆车,我都赚不到,她一个开小破化妆店的。
  我思绪飘忽。
  我思绪飘忽。
  文宿站在我前面,手指勾了一下头发:“前男友过赠送给我的。”
  我玩味的追问:“多大年纪的前男友?”
  文宿看了眼时间,下了逐客令,“丁主任,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能不能借个卫生间?”我主动出击,想办法上楼。
  因为点夜宵的时候,我去厨房跟老板交代自己口味重,所以灌了两瓶水,走到她家楼下,尿意已经到了。
  文宿挎了一下包,意味深长的说:“丁主任,我不是小姑娘了。”
  言外之意,她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跟着笑:“所以,卫生间能不能上?”
  “能。”她站着没动,扭头看向门口。
  我没明白。
  顺着文宿的视线看过去,保安亭出现在视野里。
  顺着文宿的视线看过去,保安亭出现在视野里。
  “去求助保安。”文宿指了一下保安大叔,“他总不能每天跟业主借卫生间。”
  我终究没有通过这次的小手段进去文宿家,然后更进一步。
  这次见面,文宿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我总感觉我们之间少了点什么。
  一泡尿,憋到保安带我去物业上的,差点憋坏膀胱。
  因为受挫,我又去了林漪那里发泄。
  缠绵过后,林漪是高兴的,我是郁闷的。
  这之后一个星期,文宿跟我的聊天倒是更热络。我在她的夸赞中,忘了那一晚的受挫,又开始了新的撩拨,然后在撩拨中,偶尔受挫,偶尔胜利。
  甜头和苦头参半。
  我时而欢喜,时而郁闷,
  这样的日子,为时半个月之久。
  我就像游戏打怪一样,一个怪打完,被秒杀,然后经常因为文宿一句:“阿文,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我又重新回血,再次出发,去迎接文宿下一个难题。
  因为文宿的时远时近,我不得不把工作外更多的时候花在她身上,所以,我又冷落了林漪。
  到五月,南方的天气开始升温,白天需要穿上短袖,女孩子的衣服布料也越来越少。
  苗条身材,凹凸曲线,各种身材得女孩子在街边穿梭。
  那天周五,我一个开厂的朋友生日凑了个局,在斯巴达酒吧定了个桌玩。一群朋友都挺熟,玩得开。
  女老板点男模,男老板点女模。
  一张卡座,堆满了人。我进酒吧,向来喜欢年轻的女孩。朋友跟我熟,点了一个过来。
  “丁主任。”女孩一身超短 JK,两个胸像蒸了的馒头,绷着衬衫胸口,中间的扣子艰难的扯着两边的布料,感觉随时要崩似的。
  “丁主任。”女孩一身超短 JK,两个胸像蒸了的馒头,绷着衬衫胸口,中间的扣子艰难的扯着两边的布料,感觉随时要崩似的。
  我视线从胸口往上挪到脸上,“静静?”
  她的鼻梁比上次在酒店见面的时候更挺直,胸嘛……也许是衣服的原因,太……
  “丁主任,好久不见。”她从桌上拿了一杯酒朝我坐过来,另一只手又拿了个酒杯塞到我手心。
  旁边的女性朋友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搂着小男生坐过去了一点。
  “好久不见。”我端着酒杯在五颜六色的闪光灯中打量她的脸。
  比起文宿,她的胸太大,嗓音太粗,温柔太少,风尘味太重。
  差了点韵味,少了点情欲。
  尤其是灯光摇过来,落在她鼻梁上的时候,那皮下透明的液体,真的太……危险。
  滚个床单,鼻子得塌。
  滚个床单,鼻子得塌。
  静静双腿交叠,贴着我坐下,她握着酒杯跟我干杯:“我敬您。”
  我端着酒杯打量她,想从她脸上找到点我喜欢的地方。
  但是没有。
  静静趁我出神,突然站起来,坐到我腿上,细长的手,勾住我的脖子,“丁主任,你怎么把我微信删了?”
  “阿文,你也在这呀?”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是文宿的声音。因为我唯独跟她在车上做过,所以我记得。
  我心里想见她,但我腿上坐着别的女人。
  这一瞬间,我像被两块巨石挤压一般,有点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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