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溯宁震惊地怔在原地。
黎里的眼神如他的言语一般卑微，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下一瞬，无数带着血的画面击碎姜溯宁的心脏。
那一丝的恍惚与酸涩消散无踪。
姜溯宁冷笑：“好，那我就看看，你能做到那一步。”
黎里反问：“你想要我做到哪一步？”
姜溯宁眼眸一闪：“将所有宗室之女遣散出宫，昭告天下，女帝继承人已出。”
什么所谓的骄傲，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这是黎里教她的。
她会倔着骨，咬着牙，忍着辱，一步一步爬上去，为了不负所有信任她的人。
为了那些穿越者先辈。
她们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为所有女性，为所有穷苦百姓，打下来的一片天空。
她绝不能让那片天再次被遮住。
黎里盯着她，许久没说话。
姜溯宁偏头，浅笑嫣然中带着几分讥诮：“怎么，不愿意？”
黎里也笑了，声音温柔至极：“好。”
只要，她还愿意对他提要求。
她还对他有所求。
他们之前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
黎里动作很快，当天下午，所有的宗室贵女便被送回各家府上。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震惊盛朝。
文郡王府昭阳郡主德容兼备，腾蛟起凤，擢封为昭阳公主，由女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许多人听闻都吃惊不已，市井之间更是议论纷纷。
京城一个湖边茶馆处。
一个书生道：“这文郡王府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我上一次听说文郡王，还是因为他那个有出息的儿子被当世大儒元道臣收为关门弟子，他何时有个女儿了？”
“我倒听说过那个小郡主，据说娘胎里带病，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文郡王护得眼珠子似的，就连皇室都有人私下传言，说那个病秧子早就夭折。”
有一中年男子打断：“此话慎言，毕竟那位现在被封为公主，未来……”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虽早有传言说女帝是让那些宗室贵女进宫就是为了选择继承人，可那毕竟只是传言，殊不知那些贵女入宫近一月都未见到过陛下。
可昭阳公主入宫不过三天，便如此神速俘获陛下的心，众人不禁都十分好奇，这昭阳郡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有人低声感慨：“这文郡王自己不行，生出的一对儿女却都是人中龙凤。”
角落处，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姜溯宁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紫陵。
“紫陵真人，我借了姜昭阳的身体，那原本的姜昭阳呢？”
紫陵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自然是已登极乐。”
姜溯宁握着杯子的手泛出分明骨节。
若不是自己占了她的身体，她是不是不该死？
一直没说话的黎里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道：“不关你的事，算命的说过，她活不过十八。”
这话姜溯宁听文郡王说过，拧紧了眉：“你为何知道？”
黎里默了默：“所有进宫之人，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给她算命之人是云游四方的苦海神僧，铁口直断，从不妄言。”
“姜昭阳落水没几日，便是她的生辰，所以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过了十八岁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