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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周荆他三叔,周明述。”
  孟繁说道。
  周明述这个人,江稚有一些了解。他是周家的另类,不经商,不从政,喜欢搞艺术,后来如愿当了导演,小有成就,四十岁那年喜提封号——绝世烂片王。
  是周家不提也罢的脸面。
  即使总拍烂片,但周明述仍然凭着周家的背景,在导演界混得风生水起。只要是他导的电影,那些投资周明知道会亏得裤衩都不剩,也还是会投资,只为跟周家拉近关系。
  “这次竟然连周家都保不住他们。”江稚感慨。
  “也不是保不住,这本身就是一场局。”孟繁告诉江稚:“而且是一场为周明述量身打造的局,周荆算是倒霉吧,被牵连了。”
  江稚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孟繁慢悠悠道:“我们孟家好歹也是周家的旁系,发生这种事情,我爸肯定先得到消息啦。”
  江稚突然想起了周聿竹,她问道:“那你表叔会管这件事吗?”
  孟繁:“这就不好说了,表叔最近刚升,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出不得一点差错。现在自家发生这种事,他得避嫌,估计会动用另外的关系保下周荆吧。”
  江稚听半天,算是听明白了:“难怪会在表叔刚升的风口设这场局,对方就是料定了这个时候表叔不能管;难以想象这得是多深的怨多大的仇,明摆着往死里整周明述,周荆跟着倒霉。”
  孟繁发出嘿嘿的笑声。
  江稚问她:“你笑什么?”
  孟繁说:“我笑,是因为听你跟我一起喊表叔,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江稚:“……”
  孟繁语气压不住的悸动:“你以后也别喊周先生前周先生后的了,听起来怪见外,你就跟着我喊表叔。”
  江稚愣住。
  聊天随口喊声表叔倒还行,要当面喊?
  她好像喊不出口……
  毕竟做过那样一个梦,她怎么好意思喊出那声表叔。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江稚压低声音:“不聊了,有人来敲门。”
  结束电话,江稚去开门。
  照琴站在门外:“江稚。”
  “琴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江稚扬起浅浅的笑容。
  照琴只字不提昨晚没送晚饭的事,直接讲正事:“夫人要出门一趟,晚些才回来,你要不要跟着一起?”
  江稚疑惑问:“去哪里?”
  周荆进局子,这个时候重婉英就算去了警局,也不一定见得到周荆,所以肯定不是去警局。
  照琴说:“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夫人要去见一位朋友。”
  见朋友=求人
  周家这么厉害的背景,要是想从警局捞个人,是件很容易很容易的事。偏偏这次事情撞在风口上,周家被各方盯着,最容易办的事情突然变得难办。
  重婉英大概是想尽快找关系将周荆出来。
  江稚能理解重婉英的心情,她是怕这次周荆进去了,就真的折里边了。
  照琴刚才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确是让她陪重婉英一起去。决定权依然给了她,就看她自己懂不懂事。
  她都懂,也是真的不想去。
  可眼下,似乎不去不行。
  “正好我也没事,那就陪夫人一起去吧。”江稚说道。
  照琴微笑:“我等你。”
  江稚进去换了身严实点的衣服。
  她膝盖还痛着,出门前特地抹了北笙给她的红霉素软膏,换了条宽松的裤子,以免摩擦发炎。
  换好衣服出来,照琴将江稚带到一辆车旁边,重婉英已经坐在车上等她了。
  “稚稚来了。”重婉英温柔地朝江稚递出手。
  江稚搭着重婉英的手上车,坐在她身边问道:“夫人,我们今天去哪?”
  重婉英说:“赤色河畔。”
  赤色河畔是白市有名的高尔夫球场,那里是会员制,是达官贵人的娱乐场地。江稚当然知道这个时候重婉英不是带着闲心去打球,是她今天要求的人,在这里打球。
  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车抵达赤色河畔停车场入口。
  江稚跟着重婉英下了车,接待员登记车牌后,往前走带路。
  “稚稚,”重婉英偏头看向,问她:“你会开车吗?”
  江稚不明所以,在重婉英询问的目光下点头:“会开。”
  “会就好。”
  重婉英将手搭在江稚手背上,对她说:“今天我来这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是有求于人,所以会把姿态摆低点。”
  江稚知道跟周荆有关。
  但她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重婉英会起疑她这么快就知道周家的事。
  江稚轻咬唇瓣,乖巧点头:“我知道,等会儿我看您眼色行事。”
  重婉英唇角挽起满意的笑:“这次委屈你了,回去我会好好补偿你。”
  江稚看着一脸慈祥的重婉英,不着痕迹抽回手,脸色在重婉英看不见的角度下冷淡了几分。
  ……
  上午的阳光斜照在赤色河畔上,一眼望去,球场上依稀可见几名球童在走动。
  休息区建在河畔边,重婉英带着江稚到的时候,巨大遮阳伞下,几人正在谈笑风生。
  “小胤。”
  重婉英朝着伞下走去,嘴里喊了声江稚不知是谁的小名。
  江稚循着方向看过去,只见男人站起身,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含着几分凉薄的笑意:“重伯母。”
  江稚认出来了。
  这人叫梁胤,是白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
  最近梁局出公差去了别省,重婉英实在见不到梁局,只好退而求次来见梁局的儿子,估计是想让梁胤出个面。
  “重伯母,这么巧,您今天也来打球?”梁胤体态十分修长,背脊挺拔,在长辈面前没有半点随意。
  巧还是不巧,都是重婉英安排的。
  重婉英内心不动声色,面上笑吟吟的样子:“是呀,好巧,不过我这一把年纪,来打球也就图个锻炼,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
  梁胤也笑,只不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重伯母在我眼里,永远跟我小时候第一次见您的印象一样,年轻。”
  重婉英被逗得眉开眼笑:“你也还跟小时候一样,嘴甜得很。”
  梁胤笑笑:“是么。”
  他目光越过重婉英,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江稚,眼底浮现几许疑惑,问重婉英:“重伯母,那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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