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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秦穆家那个吃穿不管粮的庶出老二!”冷溪讪笑,“还真是冤家路窄!”
  霍楠给秦舒言续了杯茶,轻言慢语道,“其实遇上也不算意外,我听说那位二公子是风月楼的常客!不知表小姐有什么打算?”
  “他们穆家不惜得罪药王谷也要偷我的凤涅石岚,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作何用?”
  秦舒言打发他们各自回去睡,自己去后院的药房给花魁配药。
  说到凤涅石岚,原本是她母亲偶然寻得的一株剧毒草,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但在巫医界是很稀有之物。
  之所以稀有是因为其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而且三年抽芽、三年生花,秦舒言自她母亲走后,这些年费了不少心血在这株石岚上,如今花期在即,却被人偷了,这口气换做是谁能咽得下!
  第二日一早,霍楠开门做生意,冷溪帮忙打下手。论悬壶济世、医者仁心,霍楠才是正宗。
  秦舒言昨晚熬夜配药,今日起的有些晚,让冷溪跑趟腿将药送到风月楼去。
  他们身在闹市,却是门可罗雀,就连混这条街的大黄都知道去隔壁的包子铺乞食。
  秦舒言摇头叹气,转身跨进门,暗道这年头想做些什么还真是不容易。
  霍楠手里拿着本医书,坐在柜台内问,“昨夜那个穆家二公子不是说今儿一早就来吗?这晌午都快过了!言而无信啊!”
  “一个潇洒混世的醉鬼说话,亏你也信!”秦舒言跨回门里,慵懒的打着哈欠,“说不定半夜卧在温柔乡里,把这茬事给睡忘了呢!”
  “他若是不来咱们怎么办?”
  霍楠有些发愁,穆家是将门世家,之前派人去夜探过,发现往来巡视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府兵,想要来去自如根本实现不了。
  “没有机会咱们就制造机会,一次钓不着他,那就两次,总有法子!我若是不行,就换冷溪;冷溪不行,不是还有你嘛!”
  看到霍楠黑脸的模样,秦舒言笑得不能自已,一路欢快的去后院吃早饭。
  今日骄阳正好,温柔的清风、柔软的云朵,还有头顶飘来的阵阵花香,触目所及都是那么的惬意。
  秦舒言坐在海棠树下一手拿着糖馒头啃,一手端着羊汤喝,嘴里鼓鼓囊囊的刚吃到一半,就见穆时桉眉眼带笑负手从前院走来。
  “堂堂医馆东家早上就吃这个?”穆时桉坐在他对面,嫌弃的看着她桌上简陋的吃食。
  秦舒言不服气的又啃了一口手上的糖馒头道,“医馆东家怎么了?还不是个升斗小民,每天睁开眼睛就得为生计发愁,比不得穆二公子家境殷实!”
  穆时桉见她认识自己,不禁挑了挑眉,左右打量她这个小院,手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扣着桌案,“姑娘以升斗小民自居,过谦了吧!哪个升斗小民,这个时辰起床?而且还能租下这样一个铺面!前院的生意都荒凉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情在这儿啃馒头。可见姑娘是有底气的!”
  这人未免也太敏锐了吧!虽然只接触了两次,但跟她认知里的完全不一样!
  秦舒言经他这一番话,顿时觉得手里的糖馒头不甜了。
  她转移话题道,“昨日是我得罪了公子,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我怎舍得对姑娘动手!我这人有个优点,从不强迫别人,尤其是美人。”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契和一份租房的契约,“我今日一大早就将姑娘的这个店面买了下来,如今我可是你的房东!”
  秦舒言见这条大鱼已经入网,态度反而变得从容,拿起馒头又啃了起来,问,“公子想让我做什么?”
  穆时桉见状一愣,不由赞道,“姑娘……通透啊!其实我也不想要什么,无非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希望姑娘对我态度好点。我这人脸皮薄,最怕被人拒绝,往后姑娘可不能拒绝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他这话说的诚恳,听得秦舒言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如今铺面是我的了,我自然希望舒言的医馆,能在昊都城长长久久的开下去!所以往后哪能用‘医馆’二字兑付了事,不如我送舒言一个匾额如何?”他面上微笑,望着满树的海棠花思索片刻,“就叫‘乐康堂’吧!取自‘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舒言觉得如何?”
  秦舒言有些惊讶,不愧是首府都城,就连登徒浪子的素养都这么高。
  “甚好!”
  有人自告奋勇的替她解忧,还替她出钱,哪能不甚好!
  穆时桉心满意足的起身整理衣袍,显然是要走。
  “既然舒言喜欢,我便亲自题字,过几日做好匾额,让下面的人送过来。”他礼数周全的施了一礼,“今日在下与舒言相谈甚欢,唯恐过犹不及,眼下便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
  冷溪回到医馆的时候,恰巧远远的看见穆时桉登车离开,立即快步跑进门,见霍楠一脸从容的站在柜台外,失望的问,“他没找咱们麻烦吗?”
  前后院只隔了一道门,门上的帘子又是半截,霍楠压根都没敢偷听,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秦舒言抱着双臂、凝眉从后院走出来,倚着柜台道,“咱们下面人的情报貌似不太准确!这个穆时桉……”
  冷溪和霍楠伸头等着听她品评。
  “这个穆时桉……纨绔中好像又带着一丝精明,反正不是个好摆布的主,跟他接触起来感觉有些怪怪的。”秦舒言沉下心,不知他说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就连他的笑都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冷溪大大咧咧的嘀咕,“咱们的目标是他哥哥又不是他,只要他上钩就行了!”
  霍楠问,“那他上没上钩?”
  “怎么说呢?”秦舒言面露难色、深吸了口气,“我本以为昨日我得罪了他,他今日找我算账时,我示个弱,顺势将我会解毒的事透露给他。结果他今日的表现与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霍楠无语的轻叹了口气,就事论事道,“他怎么说也是云秦开国将军穆骞尧的儿子,就算性子再散漫也不可能完全的一无是处!只要他能上钩就是好事,那石岚开花还有些时日,倒也不急。回头我让咱们的人私下里多盯盯他!”
  秦舒言点了点头,但心里总有种事了之后无法全身而退的预感,随之也渐渐萌生出不该招惹这人的悔意。
  冷溪问,“听闻他们兄弟感情还算亲厚,如果偷小姐石岚的人是他哥哥,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会不会是咱们猜错了,那石岚不是他哥哥偷的?”
  秦舒言慢慢悠悠走到摆放在东南角的案前坐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凡动我石岚的人,茎叶上的蛊自然就会进入他的体内,眼下我只是能感觉到中蛊的人在穆府。”
  霍楠负手走了过来,“表小姐的蛊毒在朔、望两日发作,蚀骨难忍,再过几日便是望日,我们倒是可以先等等看。如果穆时桉这边没动静,我随表小姐夜探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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