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听到李阳的话之后皱了皱眉,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说:
“老师,我和祁渊同学并没有早恋,他刚转到班上来,我作为他的同桌和班长,帮他尽快地融入班级是我的责任,所以平时会跟他接触多一些,结果被一些同学误会了,还在校园论坛上乱造谣!”
她为了给自己的话增加说服力,又从拿出手机翻到校园论坛上的帖子,鼓着脸颊说:“老师您看!他们说得多过分!”
陈老师看完果然很生气,她最不喜欢学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说:“我一会联系一下校园论坛的管理员,让他把帖子都删了。”
江挽月暗自松了口气,说:“谢谢老师~”
陈老师当然是相信班长江挽月多一些的,而且李阳平时在班上就经常惹是生非,这次还仗着人多欺负新同学,最后让他们三个都写八百字检讨。
也口头教育了几句祁渊。
少年一动不动,仿佛听不到她的话,整具身体僵直又麻木地站着,平静的瞳眸里浮出一抹悲凉,渐渐黯淡、枯萎,最后失去了所有光亮。
女孩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剑,将他五脏六腑都击垮了,粉碎了,痛意渗透了每一个细胞。
帮助他、对他好是因为她作为班长的责任,她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会对他和她的谣言感到那么生气。
而他却可笑又痴心妄想地以为,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少年忍住了鼻尖泛起的强烈酸意,神色冷郁地离开了办公室。
女孩在身后喊他,他握了握拳,脚步有一刻的停滞,然后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之后一整天,祁渊都反应很冷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一直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下午放学后,祁渊又是一声不吭地跑了,不过这次江挽月没有其它事情耽误,她抓起提前收拾好的书包飞快地追上去。
“祁渊,你等等我。”女孩费力地跟着他的步伐,气喘吁吁得不行。
然而少年假装听不到,根本都不关心她。
等红绿灯的时候,江挽月终于追上了他,指尖戳他的手臂,问:“你怎么了?”
祁渊目视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祁渊,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得到吗?”
“你伤到喉咙了吗?为什么不理我?”
“喂!你被魂穿了吗?还看得见我吗?”
……
女孩一直在那吱吱喳喳地说着话,少年的脸始终冷冷的,都没有搭理她一句,怪异的气氛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两人。
红灯转绿,祁渊又急着撇开她,她干脆直接往路边的石墩上一坐下,瞪着那个淡漠的背影,凶巴巴地说:“不追了不追了!”
过马路的人群纷纷有人回头看她,一对小情侣低声议论着:“那个女孩怎么了?”
“生气了呗,换我我也生气!”
“我才不舍得这样对待我的宝宝~”
祁渊随着人群往前走,紧握着双手不让自己回头看。
面前的两个男生也频频回头,“她好漂亮啊。”
“我们回去问她拿个微信吧!”
“你上?”
“你上你上!”
少年心中那根紧绷已久的弦忽然断裂,他猛然转身大步往回走,女孩坐在石墩上怀里抱着书包,睁着一双纯粹清澈的大眼睛看他,像极了被人遗忘的可怜小猫。
他尽可能地不去看她的眼睛,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拉着她过了马路,走到了一处人少一点的地方,松开了她。
“别再跟着我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赶紧回家。”
然后又走了。
江挽月她又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他在闹别扭,屁颠颠地跟上去,说:“今晚我给你补习吧,这次肯定不会失约了。”
“不需要。”
“怎么就不需要了?你难道想考零鸡蛋吗?我告诉你哦,周牧一年级的时候考过一次零分,我和昭昭到现在都还在取笑他。”
“……”
“祁渊,考前复习真的有用的,我都主动送上门了,你不要吗?”
少年忽然脚步一停。
一阵淡淡的干净的皂香扑面而来,江挽月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他坚硬的背脊,往后退了一小步,揉着鼻子抬起头看他,神色委委屈屈地娇嗔:“你干嘛呀。”
祁渊屈了屈指节,“抱歉。”
之后两人无话,但江挽月注意到他刻意放慢的脚步,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轻哼一声,她的少年全身上下嘴最硬啊。
祁渊依旧先去了工地,如果还能留下他就干,不留也无所谓,哪怕昨天再给他一百次机会,他依旧会毫不犹豫踹那一脚。
去到工地后,包工头拿过来一本账簿,笑脸呵呵地说:“祁渊啊!以后你不用扎钢筋爬塔吊了!就做这个活儿!”
因为之前发生过包工头克扣工人工资的事件,如今工人工资都是日结的,每天需要核对几百号工人的账目,既繁琐又需要细心耐心。
祁渊微微蹙眉,问:“为什么?”
江挽月笑嘻嘻地说:“这是京辞哥哥帮你安排的,这份工作更适合你不是吗?这样你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学习啦。”
祁渊一怔,“他……为什么要帮我?”
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羞辱他吗?
那他到达目的了,当这句话从女孩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卑劣到了尘埃里,连看她的勇气也消失殆尽了。
江挽月歪了歪头,说:“昨晚你保护了我,哥哥当然是为了感谢你啊!”
她才不会告诉他,昨晚上她废了多少口水才把江京辞忽悠过去,既说服他相信她没有早恋,还让他保守了秘密不告诉江风,最后还求他给祁渊重新安排了一个轻松安全一点的工作。
呜…她嘴巴都快说秃噜皮了。
这时,包工头也紧张起来了,就怕他不肯留下来,说:“祁渊啊,你就接受江总的一番心意吧!”
少年皱起眉,“江总?什么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