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缱也被细细端详的同时,也在凝神打量着来人。
看一身的派头,的确来历不凡。
而且……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总觉得此人的眉眼有几分熟悉。
还没等她再细想,那客人已经亲亲热热的拉过她攀谈了起来。
“孟姑娘原是这般貌美佳人,我今儿个可真是饱了眼福。”
额……
行商多年,面对任何人都能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孟缱,也被这位如此自来熟的客人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夫人见我,可是有何要事?”
莺啼婉转,声音也好听,
江令仪眼中的神采更甚,但顾忌着刚见面不能把人吓着,“我如今怀有身孕,但女子哪有不爱美的,所以想来挑些香粉胭脂。”
“旁人我信不过,唯有辛苦一下孟姑娘了,还望姑娘勿怪。”
其实这理由略显牵强,店内那么多伙计又不是吃干饭的,
要是随便来个客人就让东家亲自介绍,那岂不乱套了。
但事已至此,孟缱也没多计较,笑笑说道:“夫人客气了,这本就是应该的。”
“我这就让伙计拿些上等香粉来,我细细与您介绍。”
江令仪强忍内心万般波澜,镇定笑笑,“好,孟姑娘是行家,我自是信的。”
董灿早已极有眼力的将店内各式各样的珍品都奉了上来。
想容斋的品,即使隔着精美的瓷盖,也挡不住扑鼻舒心的香气。
“这是蜜妍粉,是鲜花花瓣加上珍珠粉、灵芝等研制而成,里头不含丝毫的铅粉,孕妇也可用得,粉香扑鼻细腻肌理,可令肌肤好颜色。”
“这是鲜桃花润颜膏,功效主是嫩白肤色,早晚两次于净面后涂抹,不出一月,人便能焕然一新。”
“这是……”
孟缱滔滔不绝,一样接着一样的介绍,但她总觉得眼前这妇人的注意并不在她手里的东西上,而是——
在她身上?
抱着这样的直觉,她猝然抬眸,结果恰恰好好撞进了对方含笑凝视着她的视线。
额……
明明眼前人也就大她最多五六岁的样子,
怎么莫名的就有种慈祥和蔼的感觉~
江令仪也丝毫没有被抓包偷看的心虚,反而是更加不加掩饰。
“孟姑娘,不知我这问题可否冒犯,敢问孟姑娘芳龄几何?”
“民女一十有四。”
十四岁啊,
她那弟弟今年刚好十六。
江令仪心下满意,“孟姑娘年纪轻轻便这般有本事,真是不得了。”
孟缱神色讶然。
高门贵女看不上商户可是常有之事,
就连她的大伯母都是如此。
这位……
“那——孟姑娘,你可否有婚约、或是许配人家?”这话刚一出口,江令仪就后悔了。
有点操之过急,要是引起人家反感抵触多不好。
“我并无恶意,只是觉得对孟姑娘很是亲切,情不自禁想多与你说两句。”江令仪给自己找补道。
孟缱虽然乍一听有点被问住,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便摇了摇头,如实笑道:“夫人抬爱,民女不曾许配人家,也不曾有婚约。”
这下江令仪脸上的喜色是藏也藏不住了,广袖下攥着锦帕的手都激动得微微颤抖。
既然对方问了这么多,孟缱一时也没忍住。
“夫人,不知您是哪家的女眷?民女在京中似不常见到您。”
江令仪一见了人,俨然早被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女娘迷住了眼,螓首蛾眉,雪肤花貌,只觉得哪哪都合她心意,处处都是照着她心中想要的弟妹的模样长。
所以一时也竟忘了自报家门,正了正脸色,“我姓江,名令仪。”
孟缱当下第一反应是——姓江?
还未等她自己琢磨什么,女子又道:“江珩是我胞弟。”
!!!
孟缱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呆懵,像是被骇住一般。
江令仪正怀疑是不是吓到人家姑娘,“孟姑娘?”
这一声轻唤将孟缱的思绪拉回,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原是王妃,民女失礼了。”
天下无人不晓,武安侯府的大姑娘嫁与圣上之子,正是如今的宁王妃。
江令仪忙要起身把人扶起来,全然忘记自己如今行动不便的孕肚,吓得孟缱也去扶她。
两人伸出手的动作同步又一致,然后又同时愣住的看着对方。
继而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得得得,别多礼,快起身。”江令仪亲切热络的拉过孟缱的手,好似亲密无间的多年密友。
“不知王妃亲临小店,可是有何嘱咐?”即便是知晓了她王妃的身份,眼前的少女不论是神色还是言语都不曾多一分谄媚讨好的意思。
声音仍是温和有礼,态度不卑不亢。
江令仪不得不感叹,江琰清那小子眼光是真毒。
“没什么嘱咐,只我一人在府里安胎太过闲暇无聊,今日忽而想到琰清与我说起过孟姑娘,便想来拜访一番,叨扰之处,孟姑娘可别见怪。”
???
江珩跟他姐姐说她?
有什么可说的?
孟缱不懂,偏着头轻声问道:“您……您的意思是,小侯爷与您聊起过我?”
江令仪抿唇浅笑,“是我偶然听得侯府的下人说起一位美若天仙的孟姑娘,心生好奇,就问了琰清几句,他便将你们之间相识的缘由一五一十的与我说了一番。”
“江南到京城,天南海北之距,可见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最后的一句“缘分”颇有深意,孟缱却没作他想。
“王妃说笑了,民女与小侯爷萍水相逢,不敢说什么缘分。”
哎呦~
人姑娘对江琰清,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江令仪眸中一抹愕然悄然而过,继而嘴角微微勾起,带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