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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延州一张脸顿时黑了。
  苏南星的脸也红了,连忙摆手:“不,不用啊,只脱上衣和裤子就好了。”
  底裤是不用脱的。
  傅延州脸色依旧不好看。
  那和脱光有什么区别?
  而且……
  傅延州知道自己瘦成这样,身体有多丑。
  他向来眼高于顶,自视甚高,显于人前的,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
  哪怕是下肢瘫痪,很多力所能及的小事,他也绝不假手他人。
  那种被人轻视、可怜的眼神,是他极其厌恶的。
  衬得他好像一个废物。
  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如今要针灸,脱衣服,把自己丑陋不堪的躯体展现给一个女人,傅延州打心底里排斥。
  于故自然看出自家少爷的抗拒,忙问:“能不脱吗?”
  苏南星奇怪:“可是,不脱我怎么扎针?”
  于故也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只好去看傅延州:“少爷,您看……”
  傅延州冷眼看着苏南星:“今天记得把保密协议签了。”
  苏南星没有意见:“那我们开始吧。”
  哪怕知道傅延州很瘦,可当这具几乎只剩骨骼的躯体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苏南星还是愣了一下。
  傅延州很敏感,目光跟刀子一样看着苏南星。
  苏南星很快回神。
  她之前跟着外公见过很多病人,也接触过因为生病脾气变得古怪的患者。
  有人自卑,有人敏感,有人偏执。
  这都是很正常的心理活动。
  苏南星拿出工具,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开口道:“今天针灸之后,傅先生应该就会觉得,双腿没有那么僵硬了。而且,傅先生昨天胃口是不是不错?”
  傅延州脸色好看了一些。
  昨天被苏南星扎了舌头,他当时肚子就叫了。
  之后也确实破天荒地喝了一碗粥。
  晚上,于故又叫人照着苏南星的药膳方子给他做了药膳,傅延州也吃了下去。
  几年来,这是傅延州第一次有了食欲,而且吃下去以后还很舒服。
  之前看了那么多名医,都没有这个效果。
  不然他也不会一大早就叫于故把人接来了。
  傅延州嗯了一声。
  苏南星边跟他说话边下针。
  先扎下肢,针灸穴位配合她的手法,提拉捻搓,每一个穴位,苏南星都要操作一分钟左右。
  一开始傅延州是没有任何知觉。
  直到某个瞬间,有股尖锐的刺痛从腿间传来,饶是傅延州耐力惊人,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有感觉了?”苏南星一脸沉稳:“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
  之前,傅延州的下肢僵硬麻木,就算是有痛觉,也是沉闷腐朽的滋味。
  和这种鲜活的感觉不一样。
  刺痛过后,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痒感。
  傅延州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苏南星问他:“痒吗?”
  他这才点头:“很轻。”
  “慢慢来。”苏南星屏息凝神,把下肢所有的针都下上了。
  然后是上半身。
  刚刚傅延州把衣服都脱了,扎下肢的时候,上半身盖了个薄毯。
  现在,薄毯掀开,露出他的胸膛。
  胸膛几乎只有薄薄的一层肉皮,肋骨根根分明,清晰可见。
  太瘦了,有些穴位需要仔细辨别位置。
  苏南星纤细的手指落在他身上,指腹柔软轻巧。
  从记事起,傅延州这个地方就没被人碰过。
  苏南星弯着腰,离他很近。
  他甚至能看清楚苏南星的睫毛,又卷又密。tຊ
  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直扑鼻端。
  身上特殊的部位还被苏南星碰触。
  傅延州喉结上下滑动,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耳朵悄悄红了。
  苏南星浑然不觉男人怎么了,她全神贯注,找好位置,稳准狠下针。
  傅延州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问:“为什么上半身还要扎针?”
  “因为气血运行是全身的问题啊。”苏南星回答:“而且还要改善你脾胃功能——不疼吧?”
  傅延州今天没有昨天那么紧张,因为确实不怎么疼。
  他嗯了一声。
  苏南星起身,点点头:“等十五分钟吧。”
  傅延州觉得自己好像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他正庆幸今天的针灸不怎么疼,就听苏南星说:“现在该扎舌头了。”
  他大惊失色:“还扎?”
  苏南星道:“你以为这是什么灵丹妙药,一针下去,药到病除?”
  傅延州冷着脸问:“还要扎几天?”
  苏南星说:“最少七天吧。后期配合药膳和中药,你胃口好了,就不需要扎舌头了。不过,傅先生,我们医院的特殊出诊,你还是要尽快申请,不然我就成了非法行医了。”
  “好。”
  等苏南星离开,于故恭敬低头开口:“少爷,我今天是在民政局门口接到苏医生的。”
  “民政局?”
  “她和陆北渊去办离婚手续。”
  “她和陆北渊,离婚了?”
  “离了。”于故道:“而且……苏医生怀孕了。”
  傅延州看他一眼:“怎么,孩子不是陆北渊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故道:“之前我们的人一直跟着苏南星,她去了一家私人医院,我们的人确认过,她做了B超,就是怀孕了。但是,她怀孕这件事,陆先生好像不知道。”
  “陆北渊不知道?”傅延州扯唇一笑:“这倒有点意思了。”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陆先生好像对苏医生和少爷您有来往的事,很是抵触。”
  “不离婚他抵触还有点说法,现在离婚了,他管得了那么多?”傅延州冷声道:“我和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要是有什么不满,来啊,我奉陪。”
  于故心想,还是别了。
  墨城两位大佬,真要是干起来,不知道多少家企业公司合作会受影响。
  “药膳好了吗?”傅延州问。
  于故心里一喜,少爷还是第一次主动关心和食物有关的事情:“我这就去看看。”
  苏南星被傅延州的人送回了自己的公寓。
  她出了电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高大挺拔,斯文俊美。
  是唐深。
  “休班不好好在家呆着。”唐深看见她,语气里满是关切:“去哪了?”
  苏南星没回,反问他:“你怎么来了?糖糖和你说我休班?”
  唐深跟着她进了屋:“是,听说你怀孕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苏南星一愣:“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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