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你不知道夏凉知青好可怜啊。”
吃完饭回去,王斌对着宁致远吐槽道。
“她那个妈太极品了,骂她的话也太难听了,我怀疑那不是她亲妈。”
“远哥,我觉得夏凉知青真的不错,肯吃苦下力,对人也实在,我想从咱们连里给她说个对象,你觉得谁合适啊?”
王斌说话的时候,两眼都在观察宁致远。
“我觉得我也可以。”
“多管闲事。”
宁致远淡淡开口,王斌却不赞同地说道:
“这怎么算多管闲事呢?夏凉知青这么可怜,若是我们不帮她,以后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妈妈给卖了呢?”
“现在国家不允许卖孩子。”
宁致远哼了一声,王斌叹道:“是不能卖啊,可人家她妈说是嫁女儿,要彩礼,这就没人能管了吧?今天我可是听那老太婆说过了,只要男方能拿出两百块的彩礼,她没别的要求。”
两百块就卖了女儿,这人还真是……
“哎,实在不行我就帮帮夏凉妹妹。先领个结婚证让她摆脱她母亲也行。”
王斌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宁致远眉头紧蹙,听到夏凉有个这样的母亲,他的心情忽然有点……
心疼?
怎么可能?那女流氓在家里如何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把她供出来,抓进去就不错了。
至于她帮自己治腿,只是赎罪,仅此而已。
这女人可怜?他都要呵呵了。
她张口闭口流里流气地喊他小、弟弟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可怜。
宁致远冷哼一声,等他恢复了,一定好好教教这个女人,他到底小不小!
……
七十年代的农村没什么娱乐节目,收音机村里都没有。
天黑之前大家伙吃点饭,早早就上炕躺下睡觉了。
大部分都睡了的时候,王斌却走了出来,他身上还背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两人放轻了脚步,不想惊动任何人。
可他们刚走出院门,就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
“我说我只是出来上茅房,你们相信吗?”
夏凉晚上喝水多了,就出来方便一下,结果……
看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她不会被灭口吧?
“夏凉妹……”王斌习惯了喊个妹妹,可想到夏凉可能是远哥的女人,他把那个字吞了回去。
“你们继续,就当没看到我好吗?”
夏凉早就猜到了,他们过来杨柳村,肯定和吕老有关。
这两个不知道是哪个连队的,但那边医疗条件可比这里强多了。
人家放着更好的地方不住,跑到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肯定有目的。
不过吕老的情况特殊,现在还在劳动改造。
他们想要求医,也就只能偷着过去。
夏凉心里通透,却不想乱掺和。
夏凉的声音,宁致远自然也听出来了。
“一起跟着吧。”
冷冷的声音,像是对夏凉的恩赐。
夏凉: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晓红还在等我回去。”
夏凉弱弱地开口,男人却转头看了过来,淡淡开口:
“王斌,明天你和部队汇报一声,就说我过来的第一天……”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又抓着她的小辫子不放,夏凉都想给这男人两巴掌了。
王斌在一边笑得极为猥琐,也幸好宁致远看不到,要不然,估计能被拉出去好好聊聊人生。
杨柳村还有三个改造的老人。现在很多老前辈都回城了,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三个还没消息。
夏凉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八个人呢,不过一个冬天的功夫就走了五个。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换做几年后,他们都是国之重士。
真可惜,不过现在的夏凉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宁致远他们要找的吕老,村里的人都叫她吕老婆子,身体不是很好,干的活自然也不多。
若不是村长不怎么和他们计较,这里的人更吃不上饭。
如今的政策就是这样,村里的人不刻意为难,对这些老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三人悄悄过去,这个时候村里的人几乎都睡了。
牛棚里一片安静,并没有亮灯。
路上能听到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虫子还在叫着,离得近了,能听到房里传来咳嗽声。
咳嗽的声音不急,但却经常咳嗽。
“老秦,你还是睡不着吗?”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夏凉知道,这就是吕老了。
“嗯,有点闷得慌。”
“你说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还吊着这口气做什么?和老李他们一样,两眼一闭,自己也就不用受罪了。”
秦老爷子叹息的说着,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低落。
“都怪我。”
吕老不安地开口,此时夏凉他们已经到了门前。
“吕老,可以见一面吗?我把人带过来了。”
王斌小心翼翼地说道,房里的老人不吭声了,安静得厉害。
“吕老,远哥是为了救我们这些人才出事的,你能帮他看看吗?国家需要他。”
王斌神色凝重,房里依然没声音。
“吕老,你……”
“我看不了。”
房里的人终于开口,不过依然没开门。
“我的胳膊拿不起银针。”
拖拉的脚步声中,房门还是打开了。
秦老缓缓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忍不住咳嗽。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他的面色苍白。
“你们都进来吧。”
“你说孩子们都来了,你帮他看一眼吧。”
秦老转身想要点上油灯,夏凉急忙上前,帮他点上。
吕老坐在炕上,面色苍白。
房里还有另一个老头子,已经睡着了,屋里还能听到他的呼噜声。几个人的说话声,他都没听到。
夏凉把油灯调亮了一点,王斌也把人放到炕上。
吕老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你看我这胳膊……”
她用力地想要抬起来,可抬了半天几乎都没动。还是用左手帮着,那胳膊才抬起来一点。
“以前施针都是用这只胳膊,可现在,针都拿不住了。”
老人的脸上满是落寞,她的头发全白,稀稀拉拉的也不多,几乎都盖不住头皮。
夏凉的心里酸酸的,这吕老还真是可惜了,她的右胳膊据说是被她的一个学生给打的。
硬生生的打到骨折。
“吕老,求求你远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