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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周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她打开门,笑得热情。
  “贵客贵客,外面风吹着凉,您快里面坐!云歌,给嬷嬷泡壶茶来!”
  桂嬷嬷用鼻孔打量了一眼周嬷嬷,一脸嫌弃,腿脚也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踏进屋的意思。
  “我奉大夫人的命来找二少夫人,茶就不喝了!”
  说着,桂嬷嬷又看向沈水清,倒是比方才看周嬷嬷多了一丝笑,只是那笑里明显不怀好意!
  “二少夫人,大夫人让您过去,您尽快吧!”
  大晚上让桂嬷嬷亲自来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水清与周嬷嬷对视一眼,知道两人想到了一处去。
  “要不您先回?待老奴伺候完小姐餐后净口,换身衣服立刻便来。”周嬷嬷回道。
  桂嬷嬷无动于衷,连眼睛都懒得转:“我就在院里等着便是,还劳烦二少夫人快些。”
  如此模样,正院出的事定与秋涧泉有关!
  桂嬷嬷明晃晃监视的意思,主仆二人没有时间商量出个周全,虽平日里都是云歌伺候沈水清去正院,但今日此番情tຊ景也顾不得其他,周嬷嬷二话不说接过了沈水清的手,两人一起随桂嬷嬷去了。
  刚到正院,桂嬷嬷打开屋门示意沈水清进去,周嬷嬷也跟在身后准备一同进屋伺候。
  不料,却被桂嬷嬷一把伸手拦住了。
  “没叫你。”
  不待周嬷嬷反应,门便立即关上,剩沈水清与周嬷嬷一门相隔,各自凌乱。
  “二少夫人来了!”
  桂嬷嬷一声招呼,沈水清无奈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原以为是沈淇在大夫人身边搬弄了闲话,却没想到一转进屏风里,眼前却是表小姐那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
  “给母亲请安。”
  沈水清话音刚落,表小姐从床边的小凳子站了起来,无比做作地朝沈水清屈了屈膝。
  “二嫂嫂好。”
  只是那笑容,任再是多么谦卑得体的语调,都掩盖不了的挑衅。
  “方才央儿来我这里侍疾,倒是无意间说起了一件她听来的沈府旧事。”大夫人话刚开口,沈水清便明白了。
  千防万防,竟万万没防住沈淇拿沈府的旧事来做文章!
  若是侯府当真要查,又何尝不是伤她沈水清一千,可也得自损沈淇自身八百!
  沈水清暗中掐了掐自己,疼痛也终于让人冷静了下来。
  “不知母亲您说的何事,还请母亲明示。”
  “姨母您看她,竟还嘴硬不肯说以为便可逃脱呢!”表小姐嗲着声音摇了摇大夫人的衣袖。
  那模样当真熟悉,沈水清此时才悟得,并非表小姐前世与今生换了性格,而是那有利用价值就卖乖、一旦利益相悖便恶意挑拨的本性,在她面前才暴露罢了。
  沈水清苦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
  表小姐却以为那是挑衅!火气骤然蹿上了头!
  “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要脸一早跑去二表哥屋里勾引才成的这门亲事,难道心里没有数吗!如此卑劣下贱的手段,竟还有脸笑我!”
  果然是这件事。
  不过也毫不意外。
  沈淇甚至都能在欧阳家来沈府的几次交往之中,成功收买欧阳家的丫鬟作眼线互通消息,更别说沈府内院了!沈水清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沈淇,却没想到沈淇竟敢通过表小姐的嘴,把话传到大夫人耳里!
  倘若未来南州来人,此事心中作梗大夫人定会把人唤来问个清楚,到时候姐妹易嫁的事情,岂不是不攻自破!
  “如今若不是彻底断了南方的联系,我当真想好好问一下南方其他家族,那沈家是否当真如大家口口相传那般知礼重情!可如此名门望族,怎么偏偏培养出了你这样一个龌蹉之人!”
  大夫人话音刚落,沈水清便也明白了沈淇的谋划。
  沈淇比任何人都知道南方不会来人了,而早早嫁来北方的做人妇的旧相识,也只见过两人小时候的模样,女大十八变,她在京城,连最后的威胁,都因为时局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也难怪拿起旧事做起文章来毫不手软。
  “姨妈,二表哥那么正直,便是知道沈三心机使坏,为了邵、沈两家的情谊,也是要硬着头皮娶回来的!以前我们只猜到二表哥娶沈三绝非真心,只因相信南州沈家,所以才没有往这么肮脏的地方想,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姨妈,您可一定要替二表哥做主!”
  表小姐带着哭腔哭诉,当真像极了一位打抱不平的善良表妹!
  可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要把沈水清退回南州,路断了退不回去不说,侯府也丢不起这个脸,大夫人竟是越想越气!
  “滚滚滚,这般浪荡又坏心眼的女人,滚出去!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把这一身的恶臭给反省干净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沈水清无奈,这件事情沈淇既然敢抖出来,定留了后手也不怕她咬死狡辩。
  说不清还希望她寻死觅活就不认……
  “那沈三便退下了,希望母亲不要因我动怒伤了身体。”
  沈水清话音刚落,见表小姐一脸不信又可惜的表情,暗自庆幸吃一堑长一智,也难得一次在沈淇的算计之中保留了「全尸」。
  退回到院中的时候,周嬷嬷正准备上前来扶,沈水清摇头示意,周嬷嬷正愣着不知道原因。
  便见沈水清竟直直跪了下去!
  不仅是周嬷嬷,连四周的丫鬟都被吓了一跳!
  侯府规矩严格,主子们犯错就算是要下跪反省,也会留有情面让犯错之人回避下人,独自在祠堂自省。
  还从未有过这般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把主子的脸皮撕开下跪的道理!
  震惊并未持续太久,丫鬟们便开始嗤嗤地笑了起来,任周嬷嬷如何瞪眼警告也是徒劳。
  时间过得很慢,但也眼见着正院原本匆忙的丫鬟们都回了各自的屋子,夜也安静了下来。看来大夫人是铁了心要她在此跪个通宵了,沈水清揉了揉已经完全丧失知觉的双腿,竟莫名开始怀念起前几日只是站着的时光来。
  迷迷糊糊之间,沈水清感觉身侧有人,睁眼一看,竟是周嬷嬷。
  再看天边,黑暗之中也擦出了些橘红的亮光,
  天快亮了。
  “小姐,跪了一夜已经足够,此时您若是装晕定不会让大夫人起疑,老奴便也能带您回去了。”
  沈水清看了看大夫人紧闭的门,想了想,摇头拒绝了。
  若是此番不能让大夫人彻底撒气的话,日后她救沈府的时候,大夫人定还要做文章阻拦。
  与沈府满门性命比起来,这点苦又算什么!
  “嬷嬷无事的,算着时间二爷今日午后便也回了,念着二爷的面子,大夫人也不会让我跪太久,此时若晕了,非但前功尽弃,怕更是坐实矫情心机,火上浇油了。”
  说着,沈水清看周嬷嬷实在是担心的模样,又宽慰道:“不过还得麻烦嬷嬷回秋涧泉一趟,让云歌准备好药材,要是能帮我带一颗能止痛的药丸回来便更好。”
  “小姐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老奴现在就去!”说完,周嬷嬷起身便往回秋涧泉的方向一路小跑!
  大夫人虽是免了内院近期的晨昏定省,但天亮之后依旧有姨娘与小主子们探病请安,渐渐地人在院里越聚越多,大家看沈水清的目光也越发地复杂。
  沈水清暗自苦笑,大夫人不正是这个目的吗?
  大夫人要的便是沈水清能明白,能凭手段嫁进侯府来是一回事,可想要在侯府被当人看,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母亲,前几日我替您去参加忠勇伯爵府老夫人的寿辰时,与真宁县主还有杨国公幼女相约来侯府玩耍,方才小厮来传,竟是马上就要动身出发了!”
  沈淇快步走进正院,正好与沈水清打上照面。
  “哟!三妹妹怎会在此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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