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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您别这么说了,娘您给我一条命又把我养大,这就够了,我就该孝敬您一辈子。您别自责了哈,好好的走吧,到阴间享福去吧。”我爸爸痛哭流涕。
  奶奶又看向我妈:“兰英,我的好媳妇,你是普天下最好的媳妇,娘有眼无珠亏待了你,你恨娘吧,你骂我吧,你去坟头骂我吧……”
  “娘!别别别,您别这么说……是媳妇没用,没能给铁柱生个儿子,给您生个孙子,您不待见我是应该的。”我妈受宠若惊,连连自责。
  奶奶摇摇头,转向我,慈祥地说:“孙子孙女都一样,那两个孙子我看就是两个白眼狼。倒是俺香香是个懂事善良的,她会好好给你们尽孝的,我走也放心了。”
  又给我道歉:“香香啊,奶奶不配当奶奶呀,从来没给过你一个好脸色,没给你买过一块糖,没给你做过一顿饭,还见了你就骂……奶奶咋就那么混呢?
  香香,奶奶不求你原谅我,奶奶只求你以后好好孝敬爸妈,别惹他们生气,嫁个像你爸爸这样的好女婿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听到了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我都被鬼给黏上了,还已经做了他的“娘子”,我哪还能嫁人呢……
  看我不言语,奶奶以为我不理她,就叹息一声,自己嘀咕:“不理奶奶就不理吧,记住奶奶的话就行了,奶奶是为你好。”
  爸妈忙推我说:“快答应奶奶的话呀。”
  我不看她,支支吾吾说了一声:“记住了奶奶。”
  奶奶听了好像长舒一口气,笑笑点点头。
  她又把脸转向爸爸,郑重地说:“铁柱,娘幸亏留了一手,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了五万块钱在银行,存折我藏在厨房的案板下面,趁着她俩还没找到,你快去拿回来。就当给香香的陪嫁吧。”
  爸妈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娘会给他们钱。
  同时也犹豫着该不该要。
  奶奶开口了:“我知道你俩都是老实孩子,没想过沾谁一点光,亲娘的钱财也不想要。可这是娘的心意,也算是娘对你们的一点弥补吧。快去拿来,听我的话,让我安心地走。”
  说罢扭脸看向门口,一脸不舍地说:“你们别慌,我把话跟孩子交代完。”
  我顺着她的话朝门口看去:两名黑影立在门口。
  我吓得一头扑到爸爸怀里,爸爸紧紧抱住我。
  头灯的电灯猛地亮了,客厅的风扇也“呼呼呼”响着转起来。
  棺材好好的封着,屋里静悄悄的,好像刚才我们一家三口同时进入了梦里。
  我爸爸呼地起身,对着棺材作了一个揖,沉声说:“娘,您的心意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你厨房拿存折,您放心走吧。”
  我爸爸回来之前,我跟妈妈还将信将疑。
  “给。”爸爸把一张存折递到了妈妈手里。
  “真的吔!”我财迷地叫。
  爸妈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捂住嘴。
  爸爸对我说:“这钱你奶奶交代了,给你当陪嫁,存折我们不动。”
  我心虚,低头说:“不用不用,你们拿去随便花吧,我……不一定嫁人。”
  妈妈就嗔我:“闺女,别说傻话,咱长这么好看,又是大学生,会有好小伙子看上咱的,别泄气哈。”
  我妈哪里知道真相哦。
  第二天奶奶出殡当日我才知道,昨晚上二婶到家头被屋顶掉下来的灯给砸了个窟窿,连夜叫娘家弟弟拉她去镇医院了,自然不能送奶奶出殡了。
  我姑祁铁花在昨晚回家的路上,跟我姑父双双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都摔断了腿,也不能来送奶奶出殡了。
  我笑了,她还是那个有仇必报的老婆儿,亲闺女也不放过。
  当然,估计也是不想她俩送她出门。
  有了贺松柏的“记号”,我发现今天兰兰情绪稳定了,估计那些小鬼不敢靠近她了。
  送葬回来,我试探昨天午后的事,她竟然一概不知。
  我也想打听一下贺松柏给那群鬼开会的情况,可是他是鬼呀,来无踪去无影,只有他找我,我没地方去找他呀。
  令我松一口气的是,我好像跟鬼亲热后身体也没出现啥状况,好像不会死了。
  只是,以后怎么办呢?我要不要跟我爸妈说?我纠结一阵后决定:暂时不说。
  可是,噩运又降临都我们村了。
  这天一大早,大喇叭上传出村支书的吆喝声,说几天前镇上的建筑队因事故停工了,今天恢复工作。需要村里出几名劳工,一天出300块钱,日结。谁干就速速里大队部报名。
  一天300,可是高工资呀!谁听了都心动了,瞬间把那天二叔和几个领导惨死的情况都抛之脑后了。
  可是我知道,那条路修不得了,因为在修路就得继续毁坏那片阴地,里面的鬼不会放过他们。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飞快跑去村支书家里,跟他说这条路不能修了,让负责修路的领导改道吧。
  村里人都知道我“神神叨叨”的,村支书听了我这话反而语重心长地教导我:“我说香香啊,你好歹也是大学生呀,学过不少知识,看过不少书,要相信科学,不能跟那些没文化没见识的老婆子一样疑神疑鬼胡扯八道。这修路是政府下令的,有图纸,哪能说改道就改道呀。”
  “再说修路的事我一个村支书也做不得主,你要有本事去上面反应吧。”
  说着来报名干活的年轻人来了,我拦住他们说:“这活不能干,想想我二叔他们死多惨。”
  大伙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小伙子嘲笑我说:“香香,你不是个半仙儿吗,那你就施法保佑我们呗,别让那些鬼呀怪呀害我们。我们挣了钱请你吃饭哈。”
  他的话令大伙笑得更放肆了。
  我一跺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命是你们自己的,跟我有个屁关系。”
  我气呼呼走出了村支书家。
  到了家,从医院看望我姑和我二婶的爸妈回来了,他们看见我就说:“香香,你也是大人了,你姑跟你二婶都在医院养伤,你得去看看。”
  我鼻孔翘到天上了,“我闲得啊去看她们,她们都是罪有应得,死了才好呐……”
  我猛地捂住了嘴,我又想起我们祁家人都短命的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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