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澈只觉脑袋“嗡”的一下。
也不管是否夜深,他匆忙冲进容乐颜屋子内。
黑漆漆的屋子毫无人气,床榻被整理的干干净净,容乐颜真的不见了!
裴言澈怒极反笑:“容乐颜,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他立马唤来管事。
管事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直到裴言澈狠狠摔碎了茶壶。
“大人息怒,咱们下人哪敢欺瞒您……只有老夫人……”
说着,管事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道来。
裴母早早得知今日皇帝朝见外国使臣,裴言澈事务缠身一时不得回来。
于是将裴言澈的签名从纸页上裁下,同和离书拼在一处。
一大早便趁着他去上朝,令容乐颜速速收拾细软走水路离开。
现在约莫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听罢,裴言澈似乎并无波澜,可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管事却瞧出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大人息怒,老夫人也是一片好心。”
这话似乎一下戳中裴言澈的愤怒,他抬眸,深沉的墨色在眼瞳翻滚。
“去把夫人请回来。”
管事得令,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此处。
盛怒之下的裴言澈,迄今为止管事也是第一次见。
与此同时。
客船上。
容乐颜看着茫茫无际的水面,心中有些怅然。
明明得偿所愿,为何她居然会有那么一丝不舍?
船随着水波摇摆,她跟着船摇晃。
上次回岭南,还是在小时候。
也不知现在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摇摇晃晃行李三日,终于抵达岭南码头。
码头上货船、客船熙熙攘攘。
她带着包裹,凭借幼年时的记忆,走到外祖父家的宅院门前。
从前外祖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眼前的“沈府”二字牌匾已然落灰,藤蔓杂草占据了从前的辉煌。
容乐颜鼻头一涩,想了想,还是推开了沈府大门。
沈府内,处处荒凉颓败,想来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回想起当年,每到冬日京城最冷的时节,外祖父总会把他接到温暖的岭南来。
轻轻抚过府内遍地残垣,容乐颜只恨自己太早和外祖父断了联系。
忽然,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颜打断她的思绪:“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像个毛贼似的来偷东西。”
“我没有。”容乐颜下意识反驳。
她一扭头,只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立在门口,眉眼含笑。
“表姐,我就知道是你。”男子衣着朴素,眉眼间确乎与容乐颜有两分相似。
容乐颜呆愣片刻,忽地想起,眼前之人莫不是小时候老跟在她身后讨糖吃的表弟。
一时又惊又喜:“表弟?”
原来沈氏多年前就已经败落,偌大一个沈府无人打理。
表弟沈竺渊干脆和相依为命的外祖父搬到了一个小院里,安稳度日。
二人一路走,一路叙旧。
多年未见却丝毫没有隔阂,相谈甚欢。
即将走到小院时,沈竺渊忽地发问:”姐姐不是嫁给了当朝宰相吗?为何忽然回岭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