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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成璟强压着火:“那不是我本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话已至此。”
  “我当然要信。”
  这是什么态度?他明明给足了台阶。
  江成璟攥紧她的手腕:“海云舒,惹恼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你会让我走。”
  他索性放手:“好,你走。出了这刑部大狱,再去找个男人鬼混。”
  啪!
  海云舒下意识地甩了他一巴掌。
  力道太大,震得她手心也麻了。
  她看到江成璟嘴角渗出的血丝,一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恍惚地站在原地,脑袋嗡嗡的。
  她刚才是动手了?
  哎,冲动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重活一世,大仇未报。这么干,有些不理智了。
  她怯怯问道:“你……没事吧。”
  江成璟拇指狠狠抹掉血迹。
  表情,是极力的克制,一忍再忍,一压再压。
  千万句狗血淋头的话要骂。最后,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这一巴掌就当抵刚才那句话了。”
  他箍着她的腰往怀里一揽:“别再给我使性子。”
  *
  翌日,刑部便传来何氏畏罪自裁的消息。
  他们做事一向干净。
  一场大雪后,淹埋了世间尘埃,窗寒西岭之外,天地黯然苍茫,皑皑一片。
  海云舒正修着梅花,说:“莺歌,我……想找个人。”
  “夫人要找谁?奴婢这就去给您找来。”
  海云舒看着鲜艳的梅花,出神:“何氏不是说,我那日醉酒,是和一个野男人……”
  “夫人!”
  莺歌猜到她要说什么,连忙制止。
  “夫人,这件事你应该咽进肚子里,带到棺材里,不可声张,更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啊?”
  “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们如此对我,明明我是受害者,却还不能声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海云舒握紧双拳:“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最重要的,也是给孩子一个交代。”
  “夫人真要如此?”
  “我不想日后离了侯府,还叫琮儿姓程。早些知道,也好早做打算。”
  “夫人既然这么说,奴婢尽力找就是。”
  “那日侯府纳妾,过府的男宾、打杂的男仆,名单你去找管家要,应该好找……
  “我记得他手指修长,背上有道细细的疤……这件事不急,慢慢找,找个时间,把可疑的都带来,给我瞧瞧。”
  “是。”莺歌虽然觉得此事冒险,可只要主子发话,她就会全力以赴。
  本是坐在暖阁插花赏雪,打发时日。
  钱庄来人说,出了点麻烦,想请侯爵夫人尽快前去定夺。
  “去看看再说。”
  恒通钱庄位于闹市城北,有着几十年的信誉。
  现在海云舒入股,成了大东家。
  钱庄刚创办时,财力不够,险些赔的倾家荡产。
  是海家慷慨解囊,救他们东家于危难。
  后来,钱庄东家翻身,为了报恩,直接分了三股给海父。
  当初嫁人时,父亲就比钱庄的三股记到了她名下。
  因是干股,所以并没有写在嫁妆单子上。
  所以也算是海云舒的私产。
  重生后,海云舒终于明白,只有自立自强才能安身立命。
  所以,她借着救大郎他们的由头,把侯府搜刮她的银子,都一笔一笔清算了回来。
  集中投入钱庄,成了恒通最大的股东。
  有了本钱,就是有了底气。
  这一番事业刚有点起色,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伙计一路引着,海云舒是从侧门进了屋。
  田掌柜已在此等候多时。
  “就是他。”
  海云舒顺着手指方向,前厅上坐着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头戴高冠,身上是绫罗绸缎,玉石玛瑙,像暴发户。
  那人一边喝着茶,一边不耐烦地催道:“本老爷的钱,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
  “你们恒通是没喘气的吗?兑个钱都得兑半晌,还做什么买卖?”
  伙计忙陪上笑脸:“赵员外,您老人家稍等,我们掌柜的已经去张罗了。”
  “叫他快点,慢慢悠悠,要是误了大事,我可跟你们没完。”
  “明白,明白。我再去催一催。”
  伙计转身来到后厅,立刻换了张苦瓜脸,瞧海云舒到了,求佛一般虔诚:“东家,现在怎么办啊?”
  海云舒问:“他要兑多少?”
  伙计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两。”
  也还好。
  田掌柜再解释:“这人已经连着来了十天了。”
  “每天都来?”
  田掌柜点头:“每天一百万。”
  海云舒这才明白,田掌柜为何着急上火了。
  经营钱庄,赚得是通兑、代管的钱,讲得是见票即兑的信誉。
  商户来时,一张银票亮出,无论大小多少,也得把银子拿出来。
  否则就是无信。
  一连十天,上千万的现银,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
  海云舒说:“先从冀州的分号拨些银子过来。”
  田掌柜点头:“四日前已经拨过一次了,可他日日来此,没有要停的意思。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伙计急道:“我看他分明就是来砸咱们场子的。”
  钱庄的现银不可能全都放在库里,一般是要拿到票号,放出贷,再吃息盈利。
  赵员外这么做,无非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确实缺钱,按照每日上限一百万两,连兑数十日还不够。
  二是他处心积虑,先巨额存银,等钱流入票号放贷后,他再拿着银票来兑现银。等到恒通拿不出银子时,他便可以散播谣言,造成恐慌,老百姓纷纷前来挤兑。
  恒通拿不出钱,就是自砸招牌,一旦毁了信誉,从此就无法在钱庄、票号业立足了。
  “查他的底细了吗?”海云舒问到了关键。
  恒通是老字号,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偏这个时候有小丑出来作怪。
  肯定有猫腻。
  田掌柜将已探明的情况告诉海云舒:“这姓赵的是个粮商,扬州来的,在京都开了几间米行,这几年生意做得好,发了迹,听说他是长公主的人。”
  “哪个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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