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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菘蓝去将自己的针灸包取来,把所有银针都用火烧过,用烈酒清洗过之后,才爬上床,跪在沈昭身后。
  一手扶住他的脑袋,一手施针。
  她今天听牛婶她们说了,沈昭并不是完全听不见,说话大声点他还是能听见一些的。而且沈昭之前去医院检查过,确诊是爆炸伤到脑神经了。
  二十几根针扎上了沈昭的脑袋,将他扎成了仙人掌。
  手起针落,纪菘蓝汗都没留一滴,施针之后拉过沈昭的手,替他手臂上的烫伤上药。
  冰凉的药膏缓解手臂上的疼痛,为他上药的那双手动作轻柔,带来一丝痒意,似乎挠着他的心肝。
  比起以前的媳妇动不动就打他的泼辣,眼前人的温柔更让他感到不安。
  涂好药,纪菘蓝写:【别动,我待会儿回来拔针。】
  “好。”沈昭应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连上京城的医生都说他没得治。
  如今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让纪菘蓝试试罢了。
  纪菘蓝去厨房揉了白面,剁了肉糜,准备明天早餐包肉包子。
  处理好食材后,洗了手回房间。
  沈昭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坐姿,动都没动过。
  纪菘蓝得了闲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便宜丈夫,确实是长得好看。
  剑眉星目、五官立体,但就是不笑笑,成日板着张脸跟包公一样。身材是好,今天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见着,八块腹肌,小麦肤色,只能说不愧是当兵的。
  在部队跟战友们同吃同住,见得多了,所以纪菘蓝也不馋他身材,单纯想着自己啥时候能把八块腹肌练回来。
  这么想着,纪菘蓝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小赘肉,无奈叹息,还是先把这幅身子的体虚调养好吧。
  她走进去,给沈昭取针。
  随着脑袋上最后一根针拔下,沈昭耳朵里嗡地一声,他痛苦地捂着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彻底聋了。
  但是这种不适感很快消散,他耳边很快恢复安静。
  纪菘蓝将银针全部消毒后放回针灸包,没有情绪地看着沈昭,用正常说话的声音问了一句:“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昭愣在原地,彻底懵了。
  他好像听到了,但是又不确定。
  感觉声音像被蒙在陶罐子里头,模模糊糊的,带了点回音,脑子嗡嗡作响。
  他问:“你说什么?”
  纪菘蓝又抬高声调重复了一遍:“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昭这次能听见了,还是跟往常那样,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就像溺水的人在水面浮浮沉沉,听着岸边的人说话,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他没告诉纪菘蓝听力的变化,平静地摇摇头,“什么都听不到。”
  纪菘蓝暗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写:【慢慢来,恢复需要时间。】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严重,看来自己要当一段时间哑巴了。
  纪菘蓝:【睡觉吧。充足的睡眠对于脑神经的恢复很重要。】
  沈昭自觉起身,拉开衣柜门,在纪菘蓝诧异的眼神下,熟练的将被褥取出来铺在地上。
  纪菘蓝有点懵,翻了翻记忆才知道,原主从不跟沈昭亲近,这家里只有一张床,原主睡床,让沈昭打地铺。
  啊?住别人家还睡别人的床?
  哪有这样的事儿?
  她拉住沈昭的手,把他按在床上,取走他的拐杖,把他腿搬上了床。
  【你要好好休息,你睡床。】
  她铺好地铺,吹灭油灯躺下了。
  沈昭还有点恍惚,自从纪菘蓝嫁过来后,他就没有睡过床了。
  他侧着身子朝向床边,眼前一片漆黑,闻着空气中还没散却的血腥味,忍不住好奇纪菘蓝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外人眼中的她就是泼辣蛮横、蠢笨如猪、刁蛮无理。
  谁都没发现,她居然还有一身好医术。
  她瞒过所有人,又是想干什么?
  “纪菘蓝。”
  漆黑之中,男人冷不丁地开口。
  “你做了这么多恶毒事,不怕治好了我,我会把你杀了?”
  语气透着几分阴狠,凉意窜入纪菘蓝的大脑。
  她拉下沈昭搭在床边的手,写下:【随你。】
  沈昭心脏一颤,他好歹是个军人,真让他杀了纪菘蓝,他也下不去手。
  不然,也不至于扛着折磨整整一个月,丝毫不反抗。
  他不再去猜纪菘蓝的目的,又或是这人究竟是不是纪菘蓝。
  他害怕,自己心里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光芒,又熄灭了。
  *
  天还没亮,纪菘蓝就起来了,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洗漱过后去厨房做包子。
  肉糜放了一晚上有点黏,她又加了些豆油进去搅和搅和。面团发得很好,够做十几个的了。
  土灶燃上火,把蒸屉里里外外刷干净架在放了水的铁锅上,一边包包子一边等水开。包子弄完的时候,水正好煮沸,盖子一盖就算完事儿。
  太阳已经出来了,纪菘蓝洗了手,没让自己闲下来。
  昨天来得太突然,没时间忙活。
  这会儿才把家里的茶缸子、瓷碗杂七杂八的都洗了一边,又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擦干净,包括墙角的蜘蛛网也不放过,院子扫得干净。
  环境不算很脏,但是原主是个懒的,在这住了一个月没打扫过卫生,到处都积着一层薄薄的灰。
  清理干净卫生,纪菘蓝将前院的地松了土,锅里的包子也熟了,她拿铁碗装了三个,准备过去找牛大娘要点菜种子。
  刚出了院门,昨天那位让她想一脚踹下车的男人又来了。
  “蓝蓝。”陆怀秋今天依旧热情,他看着纪菘蓝手里香味扑鼻白乎乎的肉包子,笑容更甚了,“蓝蓝,你真贴心,知道我没吃早餐,还给我带包子了。”
  他伸手正要去拿,被纪菘蓝躲开了。
  纪菘蓝冷冷睨着眼前的男人,唇角勾出一抹笑,“陆老师,我这包子不是给你的。倒是你,大清早来找我有事?”
  这称呼,听得陆怀秋心脏紧了紧,可他面色不变,依旧笑着说道:“蓝蓝,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怎么你这两天态度这么冷淡?我可以跟你道歉的。”
  纪菘蓝朝后退了一步,态度疏离,“陆老师,咱们这关系不适合喊得这么亲近吧?既然你今天来都来了,那我倒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陆怀秋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爱过。”
  纪菘蓝:……这人戏也有点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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