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岚小时候做梦都想听到的一句话，现在终于听到了，可她不敢答应。
因为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不配。
戚煊说完，车内安静许久，俞岚回的是：“不用担心，我没事。”
戚煊重复：“嫁给我行吗？”
俞岚上紧弦的心绷得更紧：“…你不用哄我开心，我真没事，刚在想怎么跟我爸妈说。”
戚煊：“我没哄你开心。”
顿了两秒：“我在趁虚而入。”
俞岚心头一动，沉默。
戚煊：“你点个头，就当哄我开心。”
俞岚舌底酸涩，虽然身上没力，可还是用力握住戚煊的手。
两人一起回姜家，到门口俞岚想把手抽出来，戚煊不松，另一只手按了门铃。
俞岚还在拉扯，门突然就开了，李冰洁就站在门边等着，三人六目相对，李冰洁先是看到戚煊，紧接着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说不上意外还是意料之中。
戚煊先颔首：“阿姨。”
这次见面并没有俞岚想象中那么羞愧难当，因为戚煊压根儿就没让她参与，她全程在房间里。
这间房平时没人住，到处摆放的都是俞岚以前的东西，从别墅搬出来后，姜晟悦和李冰洁两袖清风，但连俞岚的一个玩具都没落下。
俞岚拉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的贺卡，同学录，笔记本，她拿出其中一个带密码锁的本子，输入521025，本子打开。
第一张右上角写着日期，不是她写日记的当天，而是第一次见戚煊的时间。
粉红的笔迹，咯噔的文字，扑面而来的少女怀春，连标点符号都充斥着爱意。
往后翻，突然里面掉出一角卡片，拿出来一瞧，是张戚煊穿校服的照片，拍立得照的，快十年，有些褪色，但依旧看得出照片里的人有多惊艳。
俞岚还记得，那天课间操，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兜了个大圈子，从人群后面偷拍戚煊，戚煊突然转头，冷眼看着她，然后向她走来。
俞岚好怕戚煊当众发飙，所以当他伸手要照片时，她乖乖上交。
这一张，是她偷着掖在后屁股兜里才堪堪保住的独苗。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讨厌，性别一换，能骂到评论破万。
521025，是我爱戚煊。
52，我爱，J是英文的第10个，Y是第25个。
俞岚把所有密码都换成这六位数，直到她跟谢汝南在一起，她改了所有密码，再也没打开过这个本子。
她一度已经忘了戚煊，现在他又出现了，就站在她面前，说喜欢她，说要娶她。
俞岚不信，她连不爱的人都嫁不了，怎么能轻而易举就嫁给爱的人呢。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铛铛铛，有人敲门，俞岚迅速收起笔记本，“来了。”
敲门的是李冰洁，示意俞岚出去。
四人落座，姜晟悦率先开口：“这件事你是受害者，又不是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别躲起来，该没脸见人的不是你。”
俞岚咬紧牙关，憋到视线一瞬模糊。
姜晟悦也红了眼眶：“跟谢家打官司，卖房子卖地，倾家荡产豁出命去也必须让他们给你一个交代！”
李冰洁用力握着俞岚的手，他们一直以为俞岚跟谢汝南在一起，最差也有个依仗，谁知道俞岚这辈子最大的委屈就是谢汝南给的。
这一刻，无论为人父母，还是为人子女，最恨的都是自己，恨无能为力，恨无可奈何，恨身不由己。
戚煊抬手包住俞岚用力攥紧的拳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