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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第三人民医院。
病房里,护士帮薛明烟安排好住院事宜。
看着一个人站在窗边的薛明烟,她关切问:“你家人呢,不来陪你?”
薛明烟摇了摇头,语气轻而淡:“我一个人没关系。”
想起父母斑白的双鬓,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
护士见状没再多问,嘱咐了两句关于胃癌手术的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门被关上,薛明烟拿起手机给最信任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将明天梁睢沉的婚礼全权交给了她:“婚礼流程我都已经检查过了,应该不会出问题,但还是要麻烦你盯着……谢谢。”
电话那头,同事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薛明烟呼出长长一口气,望着窗外浓稠的黑夜,内心一片凄凉。
因为没有按时接受治疗,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百分之二十。
薛明烟想到这,拿过一旁桌子上的纸笔,写下了给父母的一封遗书。
落笔几字,薛明烟鼻间发酸,眼眶发烫。
说让父母好好照顾身体的是自己,可到头来让他们伤心的也是她。
还有梁睢沉……
如果她真的离去,他应该也会难过吧!
恍神间,手机突然响起,拿起看竟是梁睢沉。
薛明烟心底一震,看着不断闪烁的名字,竟然有些不敢接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像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就在快要挂断的前一秒,薛明烟终究还是无法抗拒心里的悸动,接起了电话:“敬怀,怎么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出口时却连呼吸都在发颤。
电话那头,梁睢沉似乎毫无察觉:“你明天会来参加婚礼吗?”
提到婚礼,薛明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想起今天更衣室里裴桓西的示威,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胆小,也很懦弱。
相比起无声的失去,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眼眶滚烫,薛明烟垂眸掩下泪水:“我去不去,重要吗?”
她以为梁睢沉会否认,毕竟从爱上裴桓西那一刻起,他就在不断的拒绝和远离。
下一秒,梁睢沉的话却出乎她意料:“重要。”他没有半点迟疑。
薛明烟一怔,本来死寂冰冷的心在这瞬间似乎活了过来。
但紧接着,就听他说:“你是我二十几年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在。”
薛明烟喉间哽住,心里传来刀割般的疼,一阵一阵,碎骨噬心。
不知不觉间,嘴唇被咬破,一股血腥气蔓延。
薛明烟生生咽下那疼和痛,轻声回:“好。”
这是她第二次骗他。
第一次是在他们结婚前,那时梁睢沉对她说:“我只把你当朋友,你应该也一样吧?”
那时候,她违背了心撒了谎说“是。”
薛明烟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她就表明了自己的真心,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也只能是如果了……
而电话那头,梁睢沉听到薛明烟肯定的回答,整晚不安的心终于定下。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没察觉到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已然消失。
“我留了最前排的位置给你,明天我等你。”
最前排?他是希望她清楚地见证他的婚礼吗?
泪意涌上眼眶,薛明烟生生忍下,嗓音微哑:“嗯。”
通话结束的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缓缓蹲在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一滩泪河。
窗外夜空漆黑,无月无星,就像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薛明烟突然胃部一阵绞痛,刹那间弥漫四肢百骸。
她重重的栽倒在地,疼痛如海水侵袭,拉着薛明烟不停的下坠,直至再无意识……
段家别墅。
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刚刚划过六点,窗外刚泛起些亮光。
梁睢沉眉头紧蹙,满身冷汗。
他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梦里薛明烟说她没有办法来参加他的婚礼了,来和自己告别!
摸过一旁手机,梁睢沉看着昨晚和薛明烟的通话记录,想要给再拨过去。
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久,还是没有按下。
梁睢沉靠在床头,按了按眉心,不过是一场梦,更何况薛明烟已经答应来参加,自然不会食言。
如此想着,他那颗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早上九点,婚礼现场。
梁睢沉换好西装之后,就站在门口迎接来的客人。
然而,就连黎父黎母都到场了,却仍始终不见薛明烟。
眼看着婚礼即将开始,梁睢沉走到黎父黎母身边:“黎叔,黎姨,薛明烟怎么还没来?”
黎父黎母一怔:“离离没说要来啊?”
薛明烟在骗他?
梁睢沉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他走到角落,刚拿出手机,还没拨通。
薛明烟的名字先一步在屏幕上闪动。
梁睢沉连忙接起:“薛明烟,你在哪儿?”
然而那边传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薛明烟小姐的老公吗?”
梁睢沉怔愣一瞬,眉心深深皱起,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是她丈夫,你是谁?”
男人声音低沉:“我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妻子薛明烟小姐因胃癌恶化,于上午八点二十三分抢救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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