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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直白,也太过惹羞,她便吞吞吐吐转移话题道:“这……这相朝的御医可真是饭桶啊,只管伤者是死是活,也不管人家心情是好是坏,都包扎完了这么久,这屋子还飘着这么浓的血腥味,让病人如何舒心?”说了一堆废话,她才终于下了最后的结论道:“那个……我去开窗透透气。”
  说着,她便匆匆逃离了床边,可却没有逃开褚瑟的视线。
  他看着她的背,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却缓缓笑开。
  窗台被打开,有凉风吹进来,拂过赵临鸢轻薄的衣袂,她吸了两口气,便又走了回来,空气中弥漫着女子的甜香气息。
  褚瑟依然在看着她,看着盈若的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看着她锁骨处露出的肌肤白净无暇……他的心口,颤了一下。
  “公主,我没事了。”
  他仓促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却五味陈杂。
  他想她走近自己,却也害怕她靠近自己。
  赵临鸢当然听出他在客气赶人,但她依旧坐回了原来的地方,指腹放在他的虎口处继续摩挲,“三殿下,你别急着赶我啊,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为了陛下受的伤,可只有我知道,你是为我受的伤,其实我……”
  她想说她是真心愿意照顾他,可话到嘴边还是被她自己给咽了回去,又改口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要留下照顾你,只是我真的没有别处可去了。你们相朝待客不周,本公主这会儿还没有别的住处,你总不能把我赶回东宫,让我tຊ去当太子妃吧?你也知道,褚萧那人又坏又毒,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可恨不得吃了我呢,你忍心啊?”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可褚瑟依然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借口,奈何他却无从驳斥。
  和赵临鸢说话说得久了些,褚瑟感到有些不适。赵临鸢看到他突然闭了闭眼,额上的冷汗还在继续冒,分明是伤处的痛感在作祟,可他的心似乎更在作祟,竟倔强地把他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给抽了回去。
  赵临鸢冲他笑了笑,随便他,便也没再握他的手,却假意道:“看来你也不疼了,接下来的几日,太医还会来看你,不过我想,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会来看你了,落个清净也挺好。”
  褚瑟怔然,“你怎么知道?”
  确实不会有什么人会来看他,甚至,连太医都未必会来了。可他问的是她怎么知道,而不是为什么,似乎他自己也认定了无人会再来看他的事实。
  “因为你是褚瑟嘛,本来就算死了也就是费一口棺木的事,没有谁会当真在意你。你知不知道,西椋宫发生那场大火时,巡游的禁卫军分明瞧见了火光冲天,可一个个却似瞎了一般什么也不做,只等着给你收尸。杜卿恒想把陛下引来,挂在嘴上的缘由也只是我赵临鸢在火场中,而不是你褚瑟在火场中。”
  褚瑟自嘲地一笑,“那你呢?”
  “我?”
  “你在意我的生死吗?”
  赵临鸢想了想,“大概在意吧,毕竟你是为了保护我而受的伤。”
  褚瑟叹笑一声,随口说了句:“谢谢你在意我。”
  话是这么说,可赵临鸢却敏锐地察觉出他面上隐有失落的情绪,她便立刻说:“我骗你的,不是‘大概’,也不是因为你保护了我。”
  “你说什么?”褚瑟分明听得很清楚,但他分明还想再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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