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严步子猛地一顿。
他烦躁地扭回头,却对上了路樱的决绝的眼,不知为何,烦躁中没由来的升起了一阵慌。
想到刚刚才接到紧急出海任务,他又匆匆把这种感觉压下去,现在他没时间去哄她。
从小到大,路樱又不是第一次说气话了。
可她的气也不过一两天,等到下次见面,她又会笑着黏上来。
没必要理会她的小把戏。
他冷下声音,敷衍扔出一句:“我很忙,没空听你闹脾气。”
说完后,抬脚离开。
路樱指尖颤了颤,却没有再开口解释。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只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宋严有时间有耐心抱着孙白雨去病房,可和她说几句话都这样不耐烦。
爱和不爱的区别就是这样明显。
宋严……真的很讨厌她。
这一次,直至宋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路樱都没有再开口喊他,没有再求他留下。
这十九年来,就当是她走错了路,如今回头还不晚。
即使她的心中疼痛未消,但她还是转过了身,往宋严的家属房走去。
不久,家属房。
走进卧室,路樱想要收拾东西,却发现除了生活用品,她的行李其实还原封不动放在原地。
她缓缓解开包裹,里面有为宋严做的平安扣,她给宋严挑选的新衣,她特意请人上了相框的两人的合照……
当初满心欢喜准备的这些,她甚至都没有机会拿出来。
现在就要被赶走了。
可能她和宋严注定不合适吧。
纠缠了这么久,她还是融入不了宋严的生活。
她垂眸看了这些东西许久,最后将它们原封不动装好,丢进了垃圾箱。
压抑许久的心,在这一刻好似也没有了束缚。7
最后,她从衣兜里翻出那张离婚报告,上面皱皱巴巴的痕迹是她不愿意离婚,死死攥出来的。
将离婚报告放在桌上铺平,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或许是因为还未痊愈的烫伤,她的手发着抖。
签好后,她抬起了头,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就和她来的那天一样。
上天都好像在告诉她,怎么样来就怎么样走。
不合适的人,继续纠缠也只是不合适。
宋严喜欢孙白雨,他选了他的女主。
自己也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的男主了……
垂下眼眸,她拿起一本书压在离婚报告上,便提起了皮箱,一步步离开了这里,再未回头。
“喀。”
一阵海风从窗外吹来,吹散了门被关上发出声响的余音。
而路樱,也好似从未来过。
……
三个月后。
海军海船逐渐靠岸,宋严走在礁石崖海岸边,眉宇却并没有因为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而舒展几分,反而皱的愈紧。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此刻的他更是近乎急切的想要见到路樱。
他一向不喜欢路樱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黏人。
自己现在有些不正常。
大步走着,就在这时,却在巨大礁石后,远远瞧见了孙白雨被一个渔民死死拉着。
他拧了拧眉,朝那边走去。
一走近,就听见一句:“孙护士,当初你可说了,只要我给你作假证,颠倒黑白,把你推人下海,反说成是路樱谋杀你,你就会给我很多钱。”
“结果你就给了五十块,怎么够花?再给我一百!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不仅害人,还故意买通别人散播谣言,让路樱误会你和宋严谈对象,让被人辱骂路樱,逼她离开!”
轰!
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让宋严彻底僵在了原地。
而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闭嘴,我给你钱,你最好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我告诉你,宋严喜欢的人是我,我马上就会嫁给他成为团长夫人!”
“要是得罪了我,我弄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孙白雨趾高气扬,从口袋掏出一张大团结扔过去:“快滚吧。”
渔民得了钱自然高兴,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孙白雨攥紧了手:“早知道这事这么费钱,还不如多放几个谣言,或者污蔑路樱那贱人烧我剩下的手稿就行了,反正那也不过是几张废纸。”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转过了身,却在看清身后人的那一刻,浑身血液凝固。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颤声道:“陆、陆大哥……”
宋严将拳头握的咯吱响,咬牙沉怒道:“孙白雨,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又什么时候说过娶你?”
她哭可怜,他好心帮她,没想到反被算计!
但此时的他没时间和她算账,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已经到达了顶点。
他大步朝家属院奔去。
离的近了,他的步子都控制不住慌乱,脑海中满是路樱一字一句的质问:
【我们相识十多年,你都不肯信我一次?】
【孙白雨在你眼里就那么好?】
【如果没有孙白雨你会喜欢我吗?从小到大,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
【宋严,我不要你当我的男主了,一直追着你,我有些累了,不想喜欢你了。】
“砰!”
他猛地推开家门,双目都有些红了:“路樱——”
“你还有脸回来?”
一道威严的叱责在屋中响起,宋严抬头一看,竟是爷爷。
他来不及去想陆老爷子为什么在这,颤声问:“爷爷,路樱她……”
“啪!”
他话音未落,便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随即,陆爷爷收回手,把一张皱巴巴却已经签了字的离婚报告甩在他脸色:“梨梨已经和你离婚了!把一个满心满意疼爱你的媳妇作走了,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