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禾晏,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间,让我守着虚无缥缈的念想浑浑噩噩地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我不信轮回,也不信往生。
我只要你裴禾晏,与我今生今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5
皇兄传召我进宫时,我正着手替谢南洲纳姜婵进府。
许是此次的人儿格外可他的心,连着数日他都宿在了她的房内,与她夜夜笙歌,转轴拨弦的琵琶声传遍了公主府。
刚进勤政殿的大门,皇兄就对我冷了脸。
他恨铁不成钢地将一本奏折摔在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竹青,谢南洲实在过于放肆了,长此以往,我们皇家的天威何在?”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捡起折子,随意翻了翻。
“礼部尚书如此爱在背后嚼人舌根,依我看,不如拔了他的舌头,省得陛下心烦。”
他见我避重就轻,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我知你心中对他有愧,可长此以往终究不长久,你不能靠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秘术活下去,阿妹,人要学会向前看。”
提及此事,皇帝脸上也露出了悲戚之色。
“人死不能复生啊…”
我怔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当年那场宫变后,仅剩一口气的裴禾晏被太医断定活不过三天,皇兄举全国之力为他遍寻名医,终于找到了传闻中能起死回生的巫医,那人说,用蛊虫就能一直吊着他的命,只是母蛊必要种在七窍玲珑心中方可奏效。
整个京城之中,唯一有七窍玲珑心的,唯有谢将军的独子——谢南洲。
恰逢此时前线传来密报,谢南洲被困南境重伤昏迷,病急乱投医之下,我亲自率军将他营救了回来,也借此挟恩求报,让他自愿吃下了那课母蛊。
可裴禾晏却一直没醒,为避免谢南洲再次出征出意外,我便以身作局,和皇兄约法三章,将这只鸿鹄困在了京城这一小方天地里。
我知这样不对,可我本就不是良善之人。
皇兄终究不舍得苛责我,只不痛不痒地警告了几句,就将我放出宫了。
可刚出宫门,却意外瞧见了守在那的谢南洲,以及站在他身后弱柳扶风的女人。
6
他穿着大红色的绸衣,蜜色肌肤,与京城一众白面小生长相的世家公子颇为不同,高高束起的马尾给人一种爽利肆意的少年气,抬眼望向我时,眼神不掺杂一丝杂质,直勾勾的,叫人无端心慌。
他见我安然无恙地出来,紧皱的眉头陡然一松,接着便摆出了嚣张的架势。
“温竹青,你去的也太久了,今日可是婵儿过门的日子,主母不到,怕不是故意想给她难堪?”
姜婵扯着他的袖子,欲语泪先流,哭得楚楚可怜。
“将军莫要因我和公主失了和气,说到底还是婵儿不好…”
我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反倒是抬眼撇了下谢南洲松松垮垮的衣襟,熟稔地伸手将它系紧。
感受到他僵直的身体,我轻笑了声,开口道:“婵儿姑娘是你的心上人,我自是不敢怠慢的,只不过她本就是一介青楼妓子,不配给我奉茶,我到不到也并无大碍吧?”
“温竹青!”他一时气结,像是彻底被惹恼了一般,提高了音量:“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幅高人一等的姿态,给婵儿道歉!”
说着,他就抬手猛锤了下胸口,瞬间疼得面色发白,冷汗直冒。
姜婵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哭都忘记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谢南洲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温竹青,你当真不愿意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