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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在法兰克福机场转机,平稳落地c市。
“儿子,你爸让你买给我的礼物呢?”许母一看到儿子回来,开心的不得了,立刻迎了上去。
一旁的沈飞连忙递上了一个黑色丝绒盒子,“夫人,在这。”
许母打开盒子,是条珍珠项链,她面露欢喜,“谢谢儿子,我很喜欢。就是可惜了那瓶酒,还有那枚戒指,怎么就没了。”
时璟摸了摸腕间的沉香手串,黑眸覆着层薄雾,未置一言。
回到学校的秦爵灵感爆发,设计了一整套以巴洛克风格为主题,融合东方美学的首饰,赢得了导师Raymond的赏识。
学校安排的毕业设计展当天,有不少人表示要买下她的毕业设计。秦爵一一回绝,毕业设计四个字对她而言有重要意义,她想珍藏。
“Alisa,你的毕业设计简直太棒了!是上次的意大利之行带给你的灵感吗?”
秦爵不置可否地想到了那个男人,也想到了混乱的那一天。她掩下狂烈的心跳,微笑点头道:“Raymond教授,我记得您说过,酒精是最好的灵感来源。”
她也没骗人,如果没有酒精加持,那一天也不可能完结地如此戏剧化。
“Alisa,你考虑好了吗?毕业后要不要留在法国?还是说要回去你的祖国?”
Raymond教授是欧洲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并拥有自己的珠宝设计室,平时和不少大牌有合作关系。他看得到秦爵身上独特的灵气,不止一次向她抛出过橄榄枝。看到了她的毕业设计,Raymond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秦爵的确有这个意向,她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正想开口接受Raymond教授的邀请却意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她抱歉地看向Raymond教授,后者非常绅士地示意她先处理。她快步走到无人的走廊角落接起电话。
“安杳,你母亲去世了。”外公悲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她瞬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整个人仿佛掉入了一个冰窖,四肢忍不住颤抖。周围的世界在不断旋转直至颠倒,她像是被隔绝在真空地带,听不到一点声音。
秦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地上站起来的,只是当神智拉回后,才发现满脸是泪。
“外公,我马上回国。”
秦爵不随父姓随母姓,母亲是c市名门夏家的嫡出大小姐。父亲当年从小山村考出来,偶遇了母亲,两人迅速坠入爱河。一开始外公并不同意,但拗不过自己唯一的女儿,只好入赘夏家为条件。
在她六岁的时候,亲生父亲出轨被发现,母亲毅然决然选择离婚,父亲拿了高额财产后不知所踪,这些年一直没再出现。
作为唯一的女儿,夏母对秦爵是极好,从小到大当千金大小姐供着,上的都是c市一流的名校,可以说能给的都给了。
两人唯一的一次矛盾便是秦爵十八岁时听母亲提起的那门娃娃亲,她一气之下飞到法国留学。自那之后,母女间便有了一些隔阂,每次回去也没那么亲昵了。
外公在电话里说,她母亲是出了车祸意外离世。当晚的c市下着瓢泼大雨,司机没看清前方窜出来的大卡车,轮胎打滑失控,结果酿成了这场悲剧,双双毙命。
深夜,前往c市的航班从戴高乐机场准时起飞。空姐路过秦爵,小巧的脸颊空空荡荡挂着口罩,眼眶红红的,惹人怜爱。
“女士,请问您需要毯子吗?”
秦爵回过神摇了摇头,谢过她的好意,戴上耳机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此刻的她,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一夜未眠,第二天下午,飞机准时落地c市。出关后,海关人员对她说了一句,“欢迎回来。”,秦爵愣了愣,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是回来参加母亲葬礼的,应该不会说出这句话吧。
“安杳,这边!”好友许恩贝在接机口疯狂挥手。两人是高中时代的好友,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秦爵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她自己要回国的消息。
一见到秦爵,许恩贝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秦爵回抱住她,只是轻声说了句,“贝贝,我没有妈妈了。”
人类从着床的那一瞬间就跟自己的母亲建立了一生的联系,而亲人的骤然离世是每段人生所经历的最苦痛之事。它像是一根细小的针刺入心脏,不致命,但总会在某些特定时刻隐约作痛。
许恩贝也红了眼眶,揉着她纤细的背部安慰道,“我会陪着你的,别怕。”
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她一滴眼泪都没留,整个人处于麻木的状态。但一回到c市,听到好友的安慰,泪水瞬间从眼眶滑落。美人落泪,凄凉而又无助,引人心疼。
秦爵让许恩贝将她送回了夏家,一进门,便看到自家外公坐在客厅的黄花梨木椅上,身旁是许久未见的大伯夏卫平。大伯是母亲的堂哥,在夏氏也有一定职务,只不过她从小就对他没什么好感。
“外公,我回来了。”
夏老点点头,这个古稀老人刚承受了丧女之痛,却由于身居高位,不得不强忍着。
“两天后是你母亲的葬礼,早点休息吧。”
祖孙两相顾无言。
时璟回了趟老宅,许母坐在手工定制的皮质沙发上眼露悲伤。
“夏家最近出了事,我和夏蝶这么多年的好友了,到时候你多帮衬着点她们家。毕竟也差点成了一家人。”
他有些意外,闻言,低声轻应。
秦爵翻来覆去整夜睡不好,梦里都是看不见的迷雾,无论怎么努力,她就是无法逃脱。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下楼的时候便听到大伯正和外公说话的声音。
“这几年夏氏年年亏空您不是不知道,现如今这么大个烂摊子,谁去收拾?我们只能靠城南那块地才能回一点血了,但许氏是什么人?他时璟看上的东西,我们怎么抢得过?”
夏老将手撑在拐杖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这个老人亲自跟他谈谈,总归还是有点薄面。”
“外公,我去跟那位许总谈吧。” 外公已经这么大岁数,本就渐渐退出商场,又刚失去了唯一女儿,秦爵实在不忍心再让他操心。
“安杳?哎,让安杳过去或许是个好办法,她和时璟不是还有过娃娃亲吗?有这层关系在,还是有优势的,再说我们安杳长这么漂亮。”夏卫平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秦爵,在他眼里,她充其量就是个工具人。
“胡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外孙女还轮不到出卖色相。”外公眉头紧锁,气得将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外公,您相信我,让我试试。”秦爵穿着睡衣,未施粉黛的一张素脸由于睡眠不足透着疲惫娇弱,但声音却冷得像是冬日寒冰,坚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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