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月考她没参加,这眼瞅着期中考也快到了,她要是还不参加,就算回来了也不能留在我们班了吧。”庄卉芠和周云棋说起林阳,因为庄卉芠觉得周云棋是班长,多少知道些内情。齐柔静静听着,当个观众给些反应但不参与她们的谈话,也插不进话。
“谁知道呢!请这么久的假都可以休学了吧。不过我问过班主任,班主任说林阳奶奶病了,所以才请那么久的假,老师也是特意通融,所以即使她缺考,也未必会流出我们班。”周云棋倒是希望老师秉公处理,三次综合就得三次综合。
“那不是该她爸妈操心的事吗?她也请那么久!”庄卉芠有些不理解,毕竟自己从来没操心过这些事。
“老师说林阳没爸爸妈妈。”说完周云棋也不继续说了。
“什么?她家里真的就一个老人,啊哟,我之前以为是你猜的瞎说的,她真的没父母啊,那我们之前欺负她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啊!”庄卉芠倒不是真担心林阳,她想认识霍廷恒,怕东窗事发牵连到自己。
“那又怎样,我们也没借着她家里的形势欺负她呀,她要真有能耐就该想到办法和我们斡旋,被欺负只能说明她是个书呆子,适者生存,怨得了谁!怪就怪她那副最让人讨厌的假清高。”周云棋倒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当时不还说她家里没人给她撑腰才那么肆无忌惮孤立她的,你就是认准了她假清高不会去老师那打小报告,不然你怎么敢啊!”庄卉芠倒是也不愿装了。
“庄卉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天在医院见到那霍廷恒我就感觉你不对劲了。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怕霍廷赫还是怕霍廷恒,还是怕林阳?敢做不敢当啊,有能耐拿我去他们面前邀功啊!”周云棋彻底怒了。
“要是我真是那么想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可不是林阳任人宰割,要是我不小心到老师面前那么一说,老师再找些同学认证一下,你都可以滚出我们班了还能在这跟我耍班委的威风。”庄卉芠说完起身准备走,又补了一句:“对了,即使我不那么做,看看你的成绩,也可以滚出我们班了。后天的期中考,尽量考高一点嗷。”庄卉芠说完很轻蔑地笑着离开了。
周云棋没办法,虽然句句戳心窝子但说的也是事实,之前总弄些旁门左道,自己的成绩没跟上来,班上又卧虎藏龙,再不加把劲,恐怕真得掉出去了。
楚郢磊铆足了劲儿备考,一个月的时间快过去了,上次是林阳不在,所以他是第一,这次要是林阳回来了,他应该就不是第一了吧,但即使不是第一,也不能被反超太多的分。不然又是同学眼里、家长嘴里的一场笑话。他本以为林阳会来,但一直没有,一直到考试的时候,考场的一号座位也是空着的。他以为林阳可能会踩点来,但始终没有。
因为一月期满,治疗不见好,林阳带着奶奶出院了。还好霍廷赫送了台轮椅,派上了用场,没让奶奶在路上遭太多的罪。盛良阿姨也知道今天是奶奶出院的日子,特意到医院来接。
“阿姨,真的麻烦您了,让您帮我照看家里的小狗,今天又要劳烦您,今后您要是什么地方需要帮忙,一定要找我!”林阳向来不喜欠人情,这回欠了盛良阿姨一个天大的人情。
“小孩,您可别这么说,当年你奶奶可救过我的命,我当时买不起药,你奶奶配的中药可不逊色于店里的药,而且她给我配的药都没收钱,我来帮点小忙算不得什么。”盛良阿姨对林奶奶很是感激,所以帮忙也算是还林奶奶当时的恩情。盛良阿姨的老公倒是个早出晚归的生意人,很少在家,他家还有个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
“奶奶,要是颠着您了您说啊,我推慢一些。”或许是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大老远就听到林阳家狗叫的声音,奶奶听到这声音也笑了,很久没有听见臧臧的声音了,盛良阿姨也说:“瞧,小狗也知道是你们回来了,这动物啊还是很有灵性的。”林阳掏出钥匙开大门,细听就听得见狗爪子扒门的声音,林阳也是满心期待地开门,一开门小狗就蹿了出来绕着林阳走,而后来到奶奶的轮椅旁,吐着舌头冲奶奶叫喊。奶奶很无奈地说:“我才离开多久啊,这狗就故意认生。”一行人有说有笑进了屋。
到了夜晚一切又恢复平静,只剩下奶奶、林阳和臧臧,林阳突然发现奶奶这几天连粥都咽不下去了。虽然夜深了,但林阳还是亮着院里的灯在洗奶奶的脏衣服,奶奶这几天上厕所也不方便,甚至已有些不能自理,所以洗衣服还得勤快些。林阳洗着洗着脑子里总飘出些以前的画面:奶奶背着背篓,牵着小小的林阳去街市卖药;下雨天奶奶就坐在这个位置洗衣服,那时林阳还小,双手撑着伞为奶奶挡雨;早晨奶奶不听闹钟,听鸟叫的声音,这时大概六点钟,准时起来送林阳去上学;一二年级时给林阳送早餐,林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风吹起她的衣衫,如此清瘦……想着想着竟湿了眼眶,眼泪和洗衣服的水和在一起。
奶奶听见了洗衣服的声音,想看看林阳,但已经起不来了。“林阳,林阳…”奶奶微弱的叫喊打断了林阳的思绪,起身时才发现已下起了雨,许是刚才没注意。林阳立马冲进了屋,“奶奶,您找我。”林阳坐在奶奶床边。
“我们还有多少钱?”奶奶问林阳。
其实钱已所剩不多,“奶奶,还剩挺多的,您要买什么吗?”
“林阳,奶奶快不行了,到时候不用大操大办,那些烦琐的仪式都免了,简单下葬就可以。多省些钱,我以后帮不到你了孩子。”听到这话林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止不住地掉,但怕让奶奶担心没出一声哭声。“这些东西你不太懂,你盛良阿姨每天都来,到时候有不懂的,多问问她。你好久没去学校了,明天还是去一趟吧,和老师好好说说,看看课程上到哪了,你自学别落下,你很聪明,别辜负了自己。”奶奶说话都很费劲,奶奶握着林阳的手,手掌的温度还是那么暖。
“我知道了奶奶。”林阳哽咽着说,难过得说不出更多的话。
第二天一早等盛良阿姨来了之后,林阳便来了学校,同学们对林阳的到来很惊讶,楚郢磊也是,想和这个许久未见的同桌打声招呼却不知如何开口。随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你好久没来了,之后不请假了吧还是还要请?”
看到楚郢磊先开口,林阳自然不会拂了他的面子,坦诚相告:“我奶奶生病了,情况不见好转,所以可能还是会请。”
“嗷嗷,”楚郢磊不知该如何接,“如果关于课程你有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好……”,随即传来班主任的声音,打断了林阳说话。“林阳,快出来”,见班主任十分着急,估计是林阳家里的事,林阳迅速跑出去。楚郢磊大概也猜到了。
“林阳,你阿姨打办公室的电话说你奶奶快不行了,想和你说话,你快去回个电话。”林阳狂奔去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紧随其后,林阳快速用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家里的座机电话。
“阿姨我是林阳”,林阳很慌乱。“嗷林阳,快快快,和你奶奶说说话啊”,听到了电话被移动的声音。
“林阳”,听到奶奶微弱的声音,林阳情绪瞬间崩溃,怕在班主任面前太失态,立马捂住了嘴,努力不发出声音也是为了清晰听见奶奶的声音。“奶奶撑不住了,孩子,不要总想着我,你有你的前程”,奶奶说这一句话都用了好长时间,之后就再也说不动了,林阳哽咽着说:“奶奶,不要担心我,不要担心我。”班主任在身后见此情景也红了眼,忍不住难过起来。最近还听到说班上同学孤立林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盛良阿姨见奶奶说不动话了,便拿过了电话:“林阳,奶奶说不动话了,你和老师说说尽快回来啊。”听到林阳答应了便挂了电话。
盛良也难过了,很心疼这位老人:“大妈,再撑一会儿啊再撑一会儿,孩子很快就回来了。”盛良说完也难过起来,奶奶的眼闭着,眼珠在转动,但已说不出话。
林阳走后班主任红着眼怒气冲冲走进教室,班上一片寂静,同学们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正好这节是班会课,每次的班会课都不好过,何况是这样的情景。
“我之前以为你们只是一帮小孩打打闹闹很正常,怎么,小小年纪,组团搞霸凌啊,你们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霸凌,你们当我是死的啊!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你们在天泽市最好的高中,在天泽一中最好的班,代表天泽市最优质的生源,你们配吗?你们连最基本的道德感都没有,你们对你们的同学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其他班老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说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原来是我的班长起的头啊!周云棋!给我站起来!当时你竞选班长的时候站在我这个位置,信誓旦旦说的什么,服务同学?这就是你的做法啊?这就是你的态度啊!我们班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爱上哪个班上哪个班,爱去哪个学校去哪个学校,天天整些歪门邪道,看看你的成绩掉到哪了,正好,名次也不在我们班的名单里,班长也用不着你来当了。”班主任边说着边挥舞着手中的纸,“待会我说完了大家传着看一下大家的综合名次和最终的班级名单”,说完把名单给了窗边第一排的同学,示意传着看。
班主任还没说完,继续回到讲台:“还有个特殊的,林阳。林阳的实力大家之前都领教过,虽然她两次缺考,但是我和其他科任老师还有主任都商量过了,这次她不在这个流动的名单里,依旧留在我们班。但因为她缺课了太长时间,如果下一次流动的时候名次没有在我们班,依然是要流动出去的。也希望各位同学加把劲,谁都想铆足了劲往上爬,不想掉下去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摆正自己的态度,守住自己的位置。”
周云棋心里的恨意更上了一层楼,瞪向了身后的庄卉芠,认为是她出卖了自己,庄卉芠觉得莫名其妙,也瞪了回来,把周云棋整无语了。齐柔注意到了,但怕引火烧身,心虚地躲开了目光。
周云棋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其他班,越想越生气:因为孤立林阳被惩罚可以,正好自己的成绩也掉出六班了,但凭什么林阳缺考两次还让她留在六班。本来想找个人吐槽,结果庄卉芠、齐柔都故作忙碌,没人搭理她,周云棋冷笑了一声走了。
林阳急匆匆赶回了家,破门而入,来到奶奶面前,“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林阳握着奶奶的手,奶奶静静地像睡着了似的,应该是听到了林阳会来,眼珠子稍稍动了动,林阳知道奶奶还在,便说:“奶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要担心我,不要担心我。”之后老人便一动不动,彻底没了气息。
“奶奶!”林阳情绪崩溃大哭,“奶奶,我一直想长大了给你买大房子,可恨一直没做到啊,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我那么努力都是为了你啊,你不在了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你本该安度晚年的,是我拖累了你,让你过得那么辛苦,对不起啊,对不起……奶奶,下辈子投到富贵人家,希望儿女双全、家庭美满,不要再过得这么苦,至少、至少不用再跟着我受苦了……”盛良阿姨想安慰林阳,但自己的情绪也崩溃了,不停在一旁擦拭着眼泪,小狗似乎也能知晓人的情绪,不吵不闹,静静在一旁看着。
奶奶的葬礼办的简单,但该有的仪式也并未过度精简,由于钱财不够,盛良阿姨主动借了林阳一千块钱。
家里只剩下林阳和狗了,白色的挽联、白色的灯笼,一切都告诉着林阳老人家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林阳瘫坐在奶奶房前的窗台下,小狗过来安慰她,蹭着林阳。林阳抱着狗狗:“至少,至少奶奶不用跟着我们受苦了对不对,我们得好好地活”,抱着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林阳这时候才意识到,狗狗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臧臧,我们出门去买东西啊,给你买吃的,走。”林阳带着狗上街采买,正好想问一下盛良阿姨需不需要买些什么,毕竟她帮了大忙。看到大门敞开着,林阳就没敲门进了,听到屋子里有人谈话,应该是盛良阿姨的老公宋泊栩叔叔回来了,便不敢贸然作声,怕不礼貌。但盛良阿姨说话的嗓门一向很大:“她现在还欠着我们一千块钱呢哪来的钱上学,那一千是我怕饿死她,看在老人家的情面上借给她的,不然哪用得着借那么多。再说了,跟着我们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儿子心高气傲地还瞧不上她呢,她没钱上学能有什么出息,指定没我儿子有出息,还轮得着她挑,她又不是大妈的亲孙女,非亲非故的,咱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阳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懂话里的意思,默不作声离开,幸好小狗没跟进来,只在大门外等着林阳,应该是没人发现林阳进来过。若无其事带着小狗上街:“确实非亲非故,用不着失望。”对着小狗说,就当它听懂了吧。
恰好碰上了周末,班主任又准了林阳几天假,可以暂时不用着急回学校。周云棋也出现在了林阳买东西的地方,林阳没打招呼,忽视了她。周云棋自是不爽,不过身边没人,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但目光落在了一直跟着林阳的小狗身上。周云棋悄悄跟着林阳来到了家门口,但或许是林阳这几天伤心过度的缘故,整个人没了精神气,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看到大门上的挽联,周云棋才知道原来林阳家里有人去世了。
第二天傍晚,林阳在做饭,突然听到臧臧痛苦嚎叫的声音,还发了疯似的破门而入,随后又夺门而出。“臧臧,你怎么了臧臧?”林阳慌了,这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疯了似的!立马停下手里的活追了出去,看到门口袋子里有新鲜的排骨,望了望周围,林阳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知来者是谁也不知会有什么危险,但臧臧是自己非常重要的伙伴,此时顾不得那么多。关上身后的大门,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着被狗吃剩下的排骨,带上这个才能让医生知道狗到底吃了什么,随后迅速追了出去。这操作把躲在拐角处的周云棋看傻了,她还想着把这排骨处理掉呢,现在怎么办。等林阳走了,立马来到门口看,她果然把门口的排骨带走了,周云棋又气又怕,但或许也不是非处理不可,为了以防万一,周云棋也想亲自看看结果,便也跟了上去,她以为这药发作不会那么快,谁知道买的排骨,狗趴在那就咬了好久,等发作起来就把林阳引出来了。
狗不知去了哪,周云棋跟着林阳都已经快走出了老巷,天快黑了,周云棋不敢再跟了。林阳却不死心,要找到狗的决心抵挡住了对夜色的恐惧,就在天即将黑的时候,林阳来到了一条河边,前面是大片沼泽,见此情景林阳不能再过去了。狗一定也是过不去的,林阳在原地打转、四处张望,顺着河找,终于在一石头旁,看到了臧臧。
林阳看到狗一动不动,彻底慌了,走近去摸,狗已经没有一丝体温。“臧臧,臧臧,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啊,快吐出来,快吐出来,臧臧,臧臧,是不是吃到什么了,不要吓我啊臧臧!”臧臧已经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回应她了,林阳泣不成声。这时候,林阳旁边的河里被丢入石子激起了水花,惊了林阳,林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离开巷子很远了,而且暮色深沉,几个黑色的身影正朝自己走来,有个人手里貌似还点着烟。林阳抱着臧臧就跑,来不及管地上的外套了。
“哎哥,她跑了”,胖子龚古对着辛泽丰说。
辛泽丰:“废话,见着我们她不跑我们跑啊!”
一伙人来到刚才林阳的位置,龚古捡起地上的校服,掉出了几个排骨:“呀,哥,她是来烧烤的!不过烧烤的肉为什么用衣服包啊”,辛泽丰很无语,不想搭理这个蠢货。
“哎,哥,是一中的校服,学霸,嘿,嘿嘿。”这倒引起了辛泽丰的兴趣,白了一眼用弹弓也瞄不准的另一个笨蛋,捡了一块大的石头朝林阳砸去,砸中了林阳的膝关节,整个人跪倒在地,但又迅速踉跄的爬起,继续忍着疼痛跑,但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不少,一伙人很快就追上了她。
几个人围着她,林阳此刻也不知所措,只能拼了!“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啊,转过来,看着我。”林阳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生机,望向辛泽丰,她也感觉那人眼熟。“林阳!哈!居然是你。”辛泽丰认出了林阳。“你大晚上来这烧烤?”
“不是,我来找我的狗,那几块排骨被下了药,我的狗不小心吃了,死了。”龚古听完立马使劲擦手。林阳虽然没认出来对方是谁,但林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求生的机会。
“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就放你走。”辛泽丰盯着林阳。
林阳望着辛泽丰,知道在哪见过,但实在不知道名字。“对不起!我们当年在球场见过,你们教过我打球,但是当时我不知道名字。”
辛泽丰示意林阳身后的人让开:“放她走吧,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林阳有些惊,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谢谢!”说完抱着自己怀里的狗快速的跑,即使瘸着也使出了全身力气在跑。
龚古疑惑:“哥,你还有哪个朋友我们没见过?”
辛泽丰冷笑着回答:“一个没把我当朋友的朋友。”
龚古再问:“这个人是你朋友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吗?”
“也算不得朋友的朋友,只怕是我朋友一厢情愿的朋友。”辛泽丰多少能猜到当年霍廷赫的一点点心思,但不是全部。
龚古更疑惑了:“那既然算不了你朋友的朋友,为什么放她走?”
辛泽丰白了一眼:“为什么不放她走,你以为你谁?你以为我们是谁?留她干嘛?吃烧烤?”龚古看了看刚才被他抖落出来的排骨,只觉得后怕。
林阳拼了命地跑,生怕他们反悔又追上来,一路跑回了家。还好钥匙是在裤包里,不然连门都进不去。林阳进门后彻底瘫软了,抱着狗靠着大门坐着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