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自暗处观察帝王的神情,见他面色稍愉这才上前拱手道:“陛下,微臣请愿,此番前去必定将那位神医带回宫中。”
他也同情那位被弃之不顾的的皇后,只是身份如此,这样也是他唯一能替那人做的事了。
墨怀奕曾因病故在民间流落,但并未有过于刘信相似的境地,因此并未察觉到面前垂首之人心中所想。
空气沉静下来,年轻的帝王似乎正在思考,而他面前的臣子也低头不言。
此番先去寻那位江湖中的奇人,必定有一番阻挠,那些年边疆险恶,还不是帝王的男人,遇到过的性情古怪之人多如过江之鲤。
若是要千金万金,墨怀奕自然不必忧心,只这一条不为钱财,便如那年所见的“奇人”一般。
若只是性情古怪,他倒能找到机会赔礼说个不是,若不是……
怕是令那位神医不满了,便再也无法打听到踪迹。
思及此处,墨怀奕眉头一皱,忽的想起在入宫前与路途中遇到的那人。
“不必了,”刘信眉头一跳,也听着帝王接着道:“此次朕,微服私巡。”
“不可!陛下,三思啊!”
虽是挂念着那位皇后,但一国不可无主,刘信万万没想到帝王竟会做到这种程度。
“如今正是陛下收服朝廷众位臣子势力之时,难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若是离开了羽林军的守卫……”
“朕做决定,岂容尔等置质疑!”
墨怀奕剑眉一皱,轻喝声在宫殿内回荡。
帝王并未理会跪在面前的人,挥袖离去。
次日清晨,在无人所知的角落,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
更无人知晓,此时金銮殿上龙椅上的那人正是墨怀奕在民间找到的,形貌与自身极为相似之人。“替身。”
马车驶过闹市,偶然间能见正向朝廷的臣子的马车。
“陛下,此番做法……”
“无妨。”
墨怀奕打断身边之人的话:“朕对那人有信心。”
那替身早就被喂下了致命的毒,三天之内若无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他没那个胆子。”
是民间消息难以打探,刘信遍寻了一间京城内久负盛名的茶楼,安顿好皇上便派人打探。
不知是老天所抑或是他们运气不佳,足足过了半日半点消息也无。
“依旧毫无消息?”
半日内,已经是第三次见侍卫两手空空回来复命。
见墨怀奕皱眉,为了复命之人,竟吓得双腿发软,直直的跪在地上!
“陛下饶命!草民,草民真的从未听说过神医,连着自小与此地长大的同伴,也未曾听说过消息。”
他害怕极了,地面因为不间断的叩首,竟有斑斑血迹。
帝王叹息一声,疲惫挥手。
“你下去吧。”
得到刘信所言,老人满面感激,近乎四蹄并用的离开。
“这街坊闹市,真真有那位神医?”
墨怀奕望向窗外,此刻正是一日中阳光最毒之时,不知怎的,竟听到了喧闹声。
“你这老乞丐,竟敢在老师的店里面打酒钱!”
“怎么这么说话呢?老夫我……”
“你这老匹夫还敢顶嘴!给我打!”
刘信听着吵闹声,向着帝王神色疲惫,猛地推开浮雕木窗。
“何人在此喧哗!”
他自边疆军队出生,这一声如狮般怒吼,让街上喧闹之人其顿住。
“你又是什么……”
那狗仗人士的小二正叉着腰,终于回话,便被为首的老板所拦。
“这位官爷,”酒庄老板搓着双手面带讨好:“是这位老匹夫……”
他自是知道这天字号包厢的人非富即贵,因此不敢得罪,不曾想将将开口之时,便有一袋钱财自天空抛下,正中他的脸!
一边的小二见此面色苍白起来。
听这声音,这东西似乎分量不轻。
然而老板面色不好,眼中却洋溢着喜悦说。“多谢官爷!”
这些东西足足有一百两了!有了这个,她自然也不管方才的老乞丐。
刘信冷哼一声,关上木窗,此后包间内便也安静下来。
“老板,那这老匹夫怎么办?”
“管他干什么?”
老板满脸横肉,狠狠地瞪过去,小二缩了下脖子走向一边。
他如同驱赶牲口一样,对着刚才的老乞丐挥手满脸厌恶。
“走吧走吧,别在这里碍着各位贵人的眼!”
“老子还不稀罕呢!就你们这儿的菜根本不够塞牙的!”
老乞丐衣衫褴褛,却在听到这话之后向他们淬了一口,丝毫不见狼狈,扭头便走。
此刻包厢内正寻找那位赤脚神医之人,带来了消息。
“传说在北楼街坊时常见到神医出没,便是离此处不远之地。”
刘信将消息递上去后拱手道。
“那便去找。”
知道了消息,墨怀奕也坐不住,不顾侍卫的阻拦,亲自穿梭于北巷的街坊中。
刘信不敢忤逆年轻的帝王,便派了人手在稍远的地方,暗中护着。
不多时在北向,墨怀奕穿梭于一处青石板街时,察觉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悄然而至。
他停住步子,那道影子有所察觉,迈步快速移动。
二者距离分毫不差。
莫非这便是江湖人口口相传的那位赤脚神医?
墨怀奕自然知晓暗处有御林军的护卫,乃至自身武功也是在边疆磨练所出,自是不必担忧,躲在暗处的萧小之辈。
若非那位神医,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刺客,他也无需担忧。
思及此处,墨怀奕忽的加快步子,找了一处隐蔽地方藏身。
“嘿,怎么不见人了?”
尾随之人露出的真实样貌,竟然是不久前在那楼前所建的老乞丐!
此刻所见的老乞丐,气度与风采全然不同,若真真说起,他更像是画本子中所写的性情古怪的仙。
墨怀奕更加确信这位便是那神医。
“若是神医悬壶济世,那便试试。”
他自然无法在此刻贸然询问,况且此人身份也因试探一二,想着,墨怀奕调动体内内力,双膝弯曲,跪倒于青石地板上。
此刻的帝王,全然不管那身衣装,是否被这地面染上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