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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家父子走后,程北国欣喜若狂地抱着程念尔说:“好女儿,好女儿,真是爸爸的好女儿。”
  程念尔别扭地推开他说:“前几天不还说我是不孝女呢吗?”
  “嗳,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
  程念尔走出待客厅,回到日常起居厅,在一楼看了看,程北国跟在她后面一脸疑惑。
  “姚玉瓷呢?”
  “你不是烦她吗,我就没让她下来。你这好久都没回家了,这次在家住几天吧。”
  “住哪?客房?”
  “把小小的屋子收拾收拾,你住小小的房间。”程北国讨好地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把小小给忘了呢?”程念尔反讽道。
  “怎么会,都是爸的女儿。”
  “怎么不见你儿子?”
  “你说承宇啊,应该去上学了吧。没事,晚上他就回来了,最近他老吵着说想姐姐,今晚咱们一家就好好聚聚。”
  “别,您可别带我,你们一家聚吧,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程念尔立马打断他的话说。
  “你这是什么话,刚飞上枝头就六亲不认了。”程北国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就是没飞上枝头,我也不认。”程念尔冷漠地看着程北国的眼睛说,“我和你们不是一家,爸,你忘了,十年前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我住江家,而你唯一的女儿,已经被人害死了。”
  “你胡说什么,小小明明是自杀,她被谁害死。”程北国喝止道。
  “你是忘了过敏药的事了吗?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和姚玉瓷离婚,她都做出那么恶毒的事了,你还能容忍,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既不给她股份,又不让她管账,和你外面养的其他女人比,她也不算漂亮,你把她像金丝雀一样关在这儿,其实你根本就不爱她,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当你儿子的母亲,你从始至终眼里只有你那已经出生和还未出生的儿子。”
  “闭嘴,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程北国脸上升起一丝怒色。
  “长辈?你和姚玉瓷离婚,我就认你当长辈。”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呵,我没胡闹,我说真的,你和姚玉瓷离婚,我把刚刚温董给我的,都给你。”程念尔脸上笑得邪魅。
  程北国犹豫不语,这时姚玉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挽着程北国的胳膊,看着程念尔说:“我这是又怎么惹到你了,非要我和你爸离婚,你有想过你弟弟吗,他还不到十岁。”
  见程北国瞪着她半天不说话,程念尔冷笑一声,说:“真是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你儿子吃啊。但是爸爸,你当初和妈妈离婚的时候,有想过我和妹妹吗?你有想过她当时也不到十岁吗?”
  “就为了一个死人,你跟我闹到现在,你到底还有完没完!”程北国愤怒地摔掉手边的花瓶。
  江添翼反应迅速把程念尔往自己身边拉,但花瓶的碎片还是崩到了她的手上。
  程念尔冲他吼道:“没完,我告诉你程北国,你就是害死我妹妹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因为你平常对她非打即骂,她怎么会被姚玉瓷欺负了也不敢吱声,她怎么会在学校被霸凌却任由别人欺负,宁愿去卖血也不向你求助,你每天谈几个亿几个亿的项目,你知道你女儿卖血换钱吗!”
  程北国呆滞在原地,胸腔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
  姚玉瓷突然开口道:“她如果没有钱,完全可以找你要啊,你手上那么多股份,说到底,还是你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不然也不会连她重度抑郁也不知道。”
  “你闭嘴!”程念尔指着她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小的死,在场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她指着姚玉瓷,又转向程北国,然后又指向江添翼,“你,你,你,包括我,”最后绝望地指向自己,眼眶猩红,泪水止不住的流,“都是凶手。”
  江添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从来没有听程念尔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以为程念尔已经从对小小的自责里走出来了,原来什么寻找凶手、寻找死亡原因,都是缓解她内疚的手段,她还待在那天的阴影里,往后任何和小小有关的痛苦过去,她都会把自己拉出来反复鞭笞。
  屋里一片死寂。
  这时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小孩,拿着玩具枪就冲着程念尔打,边打边说:“坏人,大坏蛋,不准来我家。”
  接连不断的水晶弹射向程念尔,她麻木地站在那里,突然有一个黑色身影挡到她面前,将她围在怀里。
  程北国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夺走程承宇手里的玩具枪,尴尬地说:“温少爷怎么又回来了?”
  “有些事忘了和程小姐交代,特地回来一趟,没想到就看见令公子这么没有教养。”温云生转过身来,将她阻隔在身后,不苟言笑地说。
  “一些琐碎家事,让温少爷见笑了。”程北国赔笑说道。
  “既无大事,我就先带我未婚妻离开了。”说完,抓着程念尔的手就往外走。
  程念尔就这样任由他拉着,没有任何反抗,他给她开车门,单手护着她的头,看着她上车。
  在车上,温云生刚想问要送她去哪里,程念尔就提前开口说:“你都看到了吧?”
  温云生低头系着安全带,轻声“嗯”了一下。
  “带我去个地方吧。”
  “哪里?”
  “北山墓园,我想去看看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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