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服务员说一会儿话，沈南烟感觉憋屈得慌，跟这服务员好声好气说话，结果人家却像个二大爷似的。
服务员一边去厨房一边嘟囔，“真是麻烦。”
沈南烟听见了，回怼道：“嫌麻烦你别干呗，给人端盘子的活有啥可留恋的。”
遇到不公，沈南烟不打算忍气吞声。
好脾气应该留给家人，坏脾气则是教训嚣张跋扈的人。
服务员见沈南烟是个硬茬，便只瞪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凉皮被端上桌。
筋道的凉皮上铺了一层黄瓜丝和豆芽，还有被炸的香脆的花生米，加了辣椒油、醋等调料，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沈南烟忘掉刚刚的不愉快，开始专心享用这碗凉皮。
快吃完的时候，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走进来，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两个大鼻涕。
小男孩叫做牛牛，是帮自己爷爷过来买饭的。
服务员看见，立马训斥道：“滚滚滚，怎么又进来了，说了多少回，让你在外边，要不把地弄脏了我还得拖。”
这话把牛牛吓得，刚踏进店门的一只脚迅速缩回去。
他把手里满是污渍的钱和粮票放到门口的地板上，可怜兮兮地说道：“阿姨，我要两碗清汤面。”
服务员嫌弃地看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钱和票，语气里满是嫌弃，“太脏了，我们不收。”
牛牛委屈，还是倔强地站在国营饭店门口。
沈南烟不是圣母，但是看见欺负小孩子她就忍不了。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年幼时被李老太那群人欺负的时候，要是有人能站出来，帮她一把，哪怕是说句好话，她也会感激一辈子。
这个服务员的形象与李老太重合，让沈南烟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这位同志，你这样太过分了吧，这钱又不是假的，凭什么不收？”
“关你这个乡下泥腿子啥事，我乐意，”服务员嚣张得不行。
“有句话叫什么眼人低来着？说的是不是你啊？”
“你竟然敢骂我是狗？”服务员生气地指着沈南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关我的事，”沈南烟捂嘴笑得前仰后合。
服务员伸手想打沈南烟一巴掌，却被沈南烟按住手腕，“想打我，没门儿。”
国营饭店的经理听见外边闹哄哄的，出来一看，是店里的服务员和别人吵架。
“小刘，”他对服务员大声喝斥道，“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这个服务员刚来一个月，天天闹事儿，刚开始他还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次次都收拾烂摊子，谁能忍？
上回还得罪一个来店里吃饭的书记，人家最后原谅她了，她还不知道收敛，这没几天又开始闹事，他店里可留不住这尊大神！
当着沈南烟的面，他把服务员直接辞退掉，又给牛牛和沈南烟道了歉，这事才结束。
“姐姐，我家就在前面，马上要到了。”
小男孩带着沈南烟，穿过一条一条小巷，来到一个胡同，沈南烟在后边帮忙端着一碗清汤面。
这个时候，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态度虽然差，可里面的饭菜可是真实在，几毛钱一份的清汤面，不仅味道好，量还足。
经理为了给两人赔罪，特地让后厨在两份清汤面里，各多放了一两面条。
沈南烟吃完饭本来是想离开的，但见小男孩一个人端不动，就帮他端回了家。
张大爷是废品站看大门的，得知沈南烟在国营饭店帮了他的孙子，很是感激，“小姑娘啊，我这废品站里没啥好东西，就剩一堆破铜烂铁，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去里面挑几件吧。”
沈南烟想起，前世就听说有人在废品站淘到了金条和玉石，说不定她也会锦鲤附身，在里面找到好东西呢。
小男孩和张大爷带着沈南烟进去挑东西。
沈南烟一进门，就傻眼了，入目的是堆成一座小山的破家具，缺胳膊少腿的，没一点用处。
又往里走，是一堆快碎成渣渣的瓷器，还有破洞的锅碗瓢盆。
“唉，那些学生，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跑到人家家里打砸，看谁不顺眼，就硬是给人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好好的东西，就这么被糟蹋喽，”张大爷在一边惋惜地直叹气。
这个时候，沈南烟注意到废品旁边，有个小小的柜台，柜台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籍。
沈南烟好奇心起，蹲下身，捡起几本书开始看。
这些书都是高中的课本，物理化学生物，有旧的也有新的。
名字也都是不一样的。
沈南烟估计这些书都是有人从学校里面搜来的，拿到废品厂当作废纸卖了。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学校早已经停课了，所以在这里见到这些东西不足为奇。
张大爷笑眯眯地对沈南烟说道：“这些书都是那帮学生送过来的，我也不认识字，根本看不懂，你要是想看，只管拿回去。”
沈南烟一听，心里面很是高兴。
算算日子，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
她高中的知识几乎都忘记了，所以肯定不能参加第一次高考。
最起码得上了高中再说。
可学校都是不发课本的，需要自己去抄书或者买书。
沈南烟现在能在废品站找到这么多书，给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谢谢你啊，大爷。”
沈南烟在废品站几乎将高中的科目都找出来了。
然后又在废品站找了一块破布，将书包了起来。
这回来废品站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宝物，但却收获了高中课本。
张大爷不识字，所以看不懂书上写的什么，只以为沈南烟爱看这本书，便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这些书你随便拿，带回家慢慢看。”
这些书都是那些学生们扔到这里的，值钱的早被心术不正的给扣下了，不值钱的就被拉到废品站，被随意处置。
“大爷，您俩先回去吃面吧，我再看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