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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裴如寄看到她和抱影相携进园后,一刻也不想在绕梁阁再待下去。心说你们便是妾情妾意,在屋里待着不好吗?醸
要出来也行,避着点人啊,非让他晓得了。
这种事他不想知道啊。
裴小将军觉得自己的心原本是一朵纯净透明的白莲,现在好像不那么白了。
他命手下将钱大郎带了回去,自己又巡了会儿街,原本也要下值了,岂料,又遇到了她。
这是和那个女的幽会完,又出来拉客了?
画角自不知裴如寄所想,她只是有点震惊。
方才匆忙之下没看太清,没想到随意拉一个人居然就是裴如寄。醸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裴如寄半边眉毛扬了起来,不屑地说道:“你叫我什么?你又寻我做什么?”声音冷得好似淬了冰。
画角唇角笑容微凝,抬手将幂篱上的面纱合上,轻声说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她转身便要开溜,裴如寄却蓦然探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裴如寄是习武之人,又因为方才被画角踹了一脚,晓得她有两下子,因此下手毫不留情。
这一抓一拽,气势惊人。
画角被他抓的手腕生疼,原想甩开他,低眸恰巧看到了他胸前裂了缝的护心镜,没想到自己方才踢得还挺狠。醸
虽说是为了救他,但他不晓得啊,生气也很正常。
她瞥了不远处的虞太倾一眼。
倘若这会儿裴如寄闹将起来,虞太倾想不留意他们也难。
画角只得放软了声气儿,朝着他一笑,说道:“我专程寻你好半天,就为了向你赔罪,还望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裴如寄盯着画角面上灿若春花的笑意,慢慢放开了手。
他轻咳一声,睥睨着画角说道:“本将军不想和你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否则你那一脚都沾不到我的衣角。你更不用向我赔罪,只需记住,日后见到本将军避远点儿,更不要妄想来勾搭本将军。”
他说完,大步流星而去。醸
画角偷偷扫了一眼虞太倾,见他不再留意这边,便遥遥跟在裴如寄后面离去。
狄尘望着两人的背影,有些惊讶地说道:“听闻裴如寄一向洁身自好,没想到他在妓馆居然也有相好的。”
“不见得是。”虞太倾耳力好,方才隐约听到裴如寄说什么不要再缠着我了,想来是那小娘子勾缠他。
一众枢卫空手而归。
狄尘诧异地问:“都监,这定踪珠为何搜寻不到朏朏妖的踪迹,前些日子楚宪用过一次,说是珠子不灵了,莫非当真如此?”
虞太倾摇摇头,漆眸中闪过一丝暗影:“是她有些不寻常。”
长街上马蹄声响,陈英带着几个天枢司伏妖师也回来了,几人面上神色皆不太好看,显然也是毫无所获。醸
一只他们瞧不上眼的朏朏妖,让众人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
这一晚,画角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一早,窗外花影摇曳,鸟声鸣啭。
画角踢拉着鞋自屋中步出,迎着日光伸了个懒腰。
在廊下称量香料的雪袖见到她吃了一惊:“娘子,你何时回来的?”
画角昨夜里回来晚了,就没惊动林姑和雪袖。她出门前说要办事,三五日方能回来。醸
“你这是在做什么?”画角行至桌案前坐下。
只见桌案上摆满了碟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干花和香木,就和药铺里的药草一样。
雪袖放下手中的秤杆,说道:“娘子回来没两日,就说要出去办事,几日不着家。林姑说娘子在外跑疯了,去香铺里购置了这些香料,说是要教娘子制香。说什么制香能让人抛却妄念,内心清宁平和。”
画角拈起一块檀木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笑道:“林姑是想要我学着做个大家闺秀,可是我做不来啊。”
雪袖眨了眨眼,说道:“听林姑说,西府里的小娘子如今出落得也极标致,还很会制香。”
“你是说郑敏?”画角抿唇一笑。醸
雪袖点点头。
林姑事先早已料到画角不会心甘情愿学制香,特意嘱咐雪袖,倘若画角不愿学,便提一提西府的小娘子。
画角和郑敏一向不对付,如此激一激,说不定她就愿意学了。
“你要不提,我都忘了,好几年没见她了。”画角放下手中的檀木,起身说道,“我们今儿去西府一趟,我自回来还没去拜见祖母呢。祖母特意派徐嬷嬷来典卖宅子,还说要为我攒嫁妆,怎么说,我也要过去谢谢她老人家不是。”
雪袖一听急了,这和她想得不一样啊。
“娘子,林姑让你回来后好生待着,还说要亲自教习你制香,你怎么又要出门?”
“一会儿就回来,你要不放心,便陪我一道去。”醸
画角进屋换了衣裳,好生妆扮了一番,带着雪袖出了门。
西府距画角所居的郑宅只隔着两道街,俩人步行不过两盏茶工夫就到了。
雪袖上前轻轻叩门,西府的护院慢悠悠过来开门,懒洋洋问道:“谁啊?”
待到打开门看到是画角,吓得瞪大眼,一溜烟进去禀报了。
“东府的小娘子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府,便如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水,惊起无数条鱼儿,湖水霎时翻腾起来。
******醸
郑家出自荥阳郑氏,乃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纵然现在没落了,但骨子里的清高根深蒂固。
郑家最是讲究长幼尊卑,每日晨起,郑家大郎都要到老夫人房中请安方可去上值,更不要说孙儿辈的。
这会儿郑家大郎的夫人王氏、妾室柳氏,以及孙儿郑贤、孙女郑敏,妾室所出的孙女郑惠皆聚在老夫人房中请安。
护院气喘吁吁过来禀告说东府的小娘子来了。
众人皆吃了一惊。
前几日徐嬷嬷回来后,说姜画角特意让她传话,说过两日会过府来拜见老夫人。自那日起,阖府人包括下人都日日提心吊胆、如临大敌。
可她偏偏不来。醸
待到众人心中松懈,以为她再不来时,她却忽然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夫人,她霍地起身,指挥着房里的婆子。
“快,我那个花开富贵的青瓷花瓶,赶快给我收起来。还有那个,那个我刚得的,那个熏炉,但凡值钱的,都快收起来。”
婢女婆子一番忙乱。
郑敏抬头抚了抚一头乌发,问一旁的王氏:“阿娘,我要不要戴一个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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