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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断了后的夫君继承香火,她做了兼祧妻。
续嫁给了他的堂弟。
虽然这是一场替兄娶妻生子的荒唐婚事。
但她还是认了下来,甘愿成了一个生育机器。
十年间,她为他生了两儿一女,心底认他为夫君。
可后来,孩子连续出事,她最后的期盼落了空。
临死前又得知,他百年后的墓旁甚至只为他本家正妻留了位置!
他从未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她绝望发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却没想,再睁眼她重生了。
……
“恭喜夫人,已有三月身孕!”
大夫的话如雷击将她劈入深渊。
心一瞬死寂。
她没想到,自己重生后苦心隐瞒的事情,还是暴露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想要离开,更加难如登天。
老夫人送大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他。
他眸色沉沉望着她:“所以上次那药方分明就是安胎药,你为什么要隐瞒?”
她脸色惨白,却扯出冷笑。
“因为我不想与你为妻!”
这话让他神色铁青。
他下意识要驳斥,却在看见她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时,话堵在了嗓子眼。
最终他深深叹气:“你如今有孕在身,我不想与你吵,好好休养身体。”
……
自从确认她有孕后。
他倒是来得勤了。
这日,他又来了。
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中,神色依旧淡淡:“世子与夏姑娘婚期将至,还是将心思放在大婚上,不必过来。”
他神色一僵。
但他还是低头放软语气,没再喊她嫂嫂,而是喊了她名字。
“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刘记果脯,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将手里提着的果脯放上来。
她本想直接拒绝,偏偏在这时,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下。
她神色迟疑僵住。
记起柔儿前世便最爱吃这家。
亦记起每次他来时,女儿的欣喜若狂
其实哪里是果脯甜,分明是女儿心里甜。
心口一酸,她沉默着伸手拿起一块果脯送入口中。
见状,他眼底蔓延出喜色。
他又主动提:“明日秋分,我们去城外赏菊散心如何?”
她看了他一眼,垂眸许久。
她点头:“都行。”
第二天。
天朗气清,是出游的好天气。
然而她被扶着上马车时,才发现夏芷凝竟然也在。
"听闻嫂嫂与世子要去赏菊,小女闲来无事也想一同前去,嫂嫂不会介意吧?
"夏芷凝笑意盈盈。
她侧目看了眼他,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
因为实在太久没出门,她只淡淡道:“人多热闹些挺好。”
一路出了城。
她本在休憩,夏芷凝突然叫停了马车
“每次看世子骑马好生威风,我也想试试这策马奔腾的感觉,可好?”
他自然应允。
她一动未动,看他教夏芷凝骑马,两人琴瑟和鸣。
若是前世,她只怕会心痛无比,可如今,她看了只觉厌烦。
眼看着夏芷凝像模像样骑上了。
他便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
没想到夏芷凝突然尖叫一声,那马就疯了一般突然朝着马车狂奔撞来。
眼见两马就要相撞,就见他突然抽出马鞭,一鞭打在马车的马身上。
车厢内的她躲闪不及,整个人被颠出车厢!
鲜红的血迹瞬间染透了她的衣裳。
她痛苦之际,视线中最后看见的却是他满心满眼朝夏芷凝冲过去。
……
重新睁开眼时,她下意识要护腹部。
可她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
屋子里两个人根本没注意到她醒了,还在争论。
老夫人不依不饶:“这事定然是要给我恭国府一个交代!”
他虽语气低下,却不肯退让:“母亲,这是意外,不关芷凝的事。”
“为表补偿,我之后每日都会来恭国府,直到再次有孕。”
听到这话,老夫人这才满意点头.
短短几日,她身形消瘦,面容苍白。
他如他所允诺的,日日来院子关心她
“我知你伤心,但养好了身子,孩子总归还会有的。〞
说着他端起粥喂到她唇边。
她看着他,却是冷不丁问:“你有没有问过我原不原谅夏芷凝?”
他手中的调羹顿住。
他放下了粥,脸色也冷了几分。
“马儿发狂,与她何干?芷凝已经比你要受委屈多了,你别再无理取闹。“
她竟不禁笑了:“她何来委屈?”
“半月后,与夏芷凝新婚第二日,我便要离京.”
她不觉攥紧手,眼底闪过些许异动。
夏芷凝是她的仇人,他更是该死!
过了片刻,她突然对他笑了:“婚宴上我会跟她好好道歉的。”
半月后。
他大婚之日。
她看着他和夏芷凝身着喜袍走进来,拜堂成亲。
“新妇见过嫂嫂。”
迎着满堂注目。
她看见了夏芷凝的脸上毫无悔意。
靠近时,她听见夏芷凝嚣张地低语:
“真是可惜啊,没能看见你的孩子出世”
她知道,她是想刺激得自己发狂。
正好,她刚好想如了她的意。
她毫不犹豫从袖中掏出匕首,精准往下一捅!
她勾起唇角:“抱歉啊,我应该早给你这一刀!〞
血从夏芷凝腹部喷涌而出。
她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你不会死,只是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这便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喜堂混乱不堪,一身喜服的他冲上前来。
她当即将夏芷凝推到他怀里。
他只得停住脚步,冷厉下令:“来人!抓住她!〞
家丁小厮顿时一拥而上。
然而她大笑着甩袖,将另一边袖中猛火油掷向红烛。
轰然一下,大火窜起。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纷纷往外逃去
她却伫立不动。
他心中莫名慌神,下意识要往她那边走,可怀里夏芷凝紧抓他,脚步停下。
火势凶猛窜大。
他抬眼看去,只看见她在漫天火光中
朝他媽然一笑——
“祝世子与弟妹,日日梦我冤魂索命,夜夜不得安宁!”
……
庆宁十三年冬。
恭国府,秦如烟自焚而死。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尸骨无存。
后来京中提起这位恭国府最后一位夫人,只剩叹息。
叹她可怜,因一纸婚书远嫁赴京,却成了兼祧妻。
——她本该嫁的夫君早在战场死无全尸,恭国府无后,是老夫人请来忠国府嫡子荣礼淮代堂兄娶妻生子,以续香火。
叹她命苦,十年间生下的两儿一女竟接连意外而死,最后自己也发疯自焚。
……
再次睁眼。
秦如烟竟回到了嫁入恭国府那年!
她看着梳妆镜里自己那张年轻红润的脸,眼里的震惊迟迟未退。
身后却猝然传来一道冷淡男声——
“嫂嫂,该去跟母亲敬安了。”
一声‘嫂嫂’,让秦如烟猛然回神。
她回头看去,映入眼帘是那张曾经最熟悉的俊朗面庞。
荣礼淮。
她名义上的小叔子,实际上的夫君。
上辈子,秦如烟随他进京后,才知这是一场替兄娶妻生子的荒唐婚事。
然大婚已成,家乡亦在千里之外。
秦如烟只能认命。
十年间,她与荣礼淮生了两儿一女,心底认他为夫君。
可到最后,她才知道荣礼淮百年后的墓旁只为他本家正妻留了位置!
而他心中,更是从未将她秦如烟当做妻子!
秦如烟看着荣礼淮,难抑心中悲悖。
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突地轻笑一声:“荣礼淮,这声‘嫂嫂’你喊得不心亏吗?”
男人身形微顿,眸色闪过些许诧异。
她向来喊他‘夫君’,这还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什么意思?”荣礼淮眉头微蹙。
秦如烟抬眼直视他,唇角笑意讥讽无比:“若是不心亏,你怎的不在床上喊我‘嫂嫂’?”
荣礼淮脸色一瞬冷沉,语气透着压抑的怒火:“我看你今日是失了智,脑子不清醒了。”
“不,我没有哪刻比现下更清醒!”
秦如烟眼底通红,却异常清明。
她清楚记得前世他弃她伤她,说她不是他的妻;亦记得他在儿女死时,态度平静,枉为人父;更记得她恳求他彻查真凶,他却说她胡思乱想的漠然!
桩桩件件,刺骨锥心,永世难忘!
今生,她绝不要再走上旧路一步!
秦如烟忽地起身,郑重跪地伏身行礼。
地砖坚硬冰冷,亦如秦如烟坚定的决心。
她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夫君战亡,如烟本就无缘留京,特自请休书一封,还请荣世子成全。”
此话一出。
荣礼淮的脸色倏地铁青,眉头冷蹙,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这样荒谬的话,也请嫂嫂别再提!”
警告过后,他甩手径直离去。
周遭一片寂静。
半响,才有婢女白着脸过来扶起秦如烟:“夫人,快起来,地上凉。”
秦如烟木然起身,望着荣礼淮离开的方向,眼里尽是荒凉。
默了半晌,她还是起身跟上去给老夫人敬安。
老夫人是她的婆婆,荣礼淮的大伯母。
行兼祧礼后,荣礼淮改口也喊老夫人为母亲。
抵达老夫人屋子。
她便在门口看见了荣礼淮。
他在等她。
想来是认定她一定会来。
秦如烟意识到这点,手不甘的攥紧,却只能上前。
荣礼淮神情漠然的看她一眼,两人遂一同进门。
却见屋里还立着位陌生老人。
秦如烟正疑惑,老夫人就担忧地拉住她的手道:“来来,如烟,你前几日说恶心想吐,我特意请了郎中来给你把把脉瞧瞧。”
轰然一下。
秦如烟脑中仿若有什么炸开,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忽地抓住荣礼淮的手问:“我们成亲至今有几月了?”
荣礼淮往后退了一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态度冷淡回:“三月有余。”
霎时。
秦如烟脸色惨白。
三月有余,那不正是她刚有身孕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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