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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文作在生意上从没栽过跟头,从他在言山阙那里拿到第一分权力开始,他就死死咬住,再也没有松口,也从来没有失败。
只可惜林亟书不是一桩生意,所以他的商人法则并不适用,有些手段可以让他在商场纵横,在林亟书这里却会翻船。
她既不贪图,又不坦诚,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合作方都难搞。但他言文作是个奸商,能拿到百分百,就不会只要百分之三十。
他要一个百分之百的林亟书。
话虽如此,在和林亟书一起倒在桌上的时候,言文作还是丢了原则。他只从那双嘴唇中尝到了百分之十的她,就已然心满意足,除了埋怨裁缝把他的裤子做得太紧之外,他无话可说。
言文作一把捞起林亟书的腰,将她在餐桌上扶正,希望能让她的腿放过自己的跨部。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林亟书会将他放在腰上的手拿开,然后移到脖子上。
“言文作,”她用带着醉意的语气,说,“掐紧一点。”
“你说什么?”
他的手指正好能环住林亟书的脖子,她的脖子修长纤细,高昂着,像一只迎着风的雀鸟,她的目光直直投入他的眼里,好像将那最龌龊阴暗的地方看了个精光。
她怎么能这么做呢?她难道真的能听到人的心声?言文作的脑子开始比醉酒的人还要糊涂。
在把阴影转化成性癖这件事上,林亟书居然也能和他不谋而合。
他们是天生一对,言文作这么想着,感受着林亟书脖子上的脉搏,随后用上自己此生最大的自制力,帮她脱了外衣,把她放到了主卧的床上。
他有担心过林亟书会觉得他是个性无能,毕竟在知道卢年占以后,他还特意做了体检,就是怕林亟书误会,可是乘人之危的事他实在做不来。
林亟书今晚这种飞蛾扑火的行为无异于自毁,他的以进为退好像已经落后了,林亟书才是真正的高手。
她把自己压在她身上,丝毫不管他会怎么想,怎么做,仿佛在嘲笑他,即便是她这盘菜摆到了他的餐桌上,他也未必敢吃。
“她这盘菜你未必吃得下。”
这是言文作和林远生见面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在这一点上,这对站在对立面的父女居然有了共识。在知道林亟书打了钱给林远生之后,言文作就特意找人把他看住了,他本没有打算主动出面,可思来想去还是把人约了出来。
林远生看起来文质彬彬,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让人第一时间把他和家暴酗酒的赌鬼联系在一起,不过有心人只要多看几眼,也能瞧出来。
言文作盯着林远生发抖的手,露出温和得体的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我和她的事,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少喝酒,别给亟书添麻烦。”
对面的人先是一愣,左右手交叠起来,稍稍控制了一下手的抖动,只可惜有意的动作也阻止不了无意识的身体反应。林远生松了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放下来的时候还洒出来好些。
“言总,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但我怎么觉得好像从前见过似的。”
“言家但凡有活动,都是我出面,见过也很正常。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强调一下,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和她见面。”
“呵。”林远生笑了,“这话说的,不是你叫我去找她的吗?要不是你身边的人故意把你们订婚的消息透露出来,要不是我知道她攀了高枝,我又怎么会找上她呢?”
突然被戳中了心里的隐秘,言文作差点脸上挂不住,林远生看人倒是和林亟书一样毒辣。他明显知道自己是他的工具人,但是能要到钱这种事不需要尊严,所以他很乐意地入了言文作的局。
“梁家那两个碎嘴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什么消息都知道。你们家是什么家庭,这种没公开的消息梁家居然能第一个知道,还特意说到我面前来,不就是你故意透露的吗?你就想让我找上林亟书,好让她能继续依附你。”
见言文作一时没有说话,林远生更是起劲,他把脸往前凑了凑,“言总啊,为了我这女儿,你还真是费尽心思。你也看出来了是吧,林亟书不是什么金丝雀,你怕自己拿不住她。”
“我现在谈的是我和你的事,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回学校去上课,不要再见亟书就行了。”
虽然言文作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但林远生却不打算放过能嘲弄他的好机会,继续开口拉扯别的。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能看上她,虽然她长得还行吧,但也比不上她妈妈,而且,她可是......”
“结过婚对吧。”言文作果断打断了他的话,“关于她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你多,所以我们就别绕弯子了。林远生,酗酒,家暴,赌博,沾上这三点中任何一点的人,不仅容易死于非命,而且死了还有人拍手叫好,更别说三点都沾的人了。”
这句话的威胁意味很重,但也仅仅只是威胁,言文作不是那种无视法规的狠辣之人。准确的来说,威胁到林远生不是言文作的话,是林远生本人。
言文作不会做出杀人灭口这种事,那些债主就不一定了,他们不敢找林亟书,可林远生又没人护着。他敲了敲桌面,起身离开,在他转身的时候,林远生还补了一句话。
“我这个女儿发起疯来,就算是你,只怕也制不住她,别被她这柔柔弱弱的样子骗了。”
背对着林远生,言文作脸上浮起几分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林亟书也可能是个疯子之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言文作承认自己用林远生当棋子,希望他的存在能成为林亟书的外驱力,逼她离自己更近,让她能向自己提要求,给她更多示弱的机会。
直到卢年占找到与书行去,并且出乎意料地敲诈了林亟书后,言文作才真正意识到,林亟书比他想象得更顽强,也更大胆,在被敲诈后,她依旧没有向他透露一个字。
林远生的事一直在他的掌控中,但卢年占的事是一个意外。
林亟书和粱姿其有了接触的当晚,他就已经查出了粱姿其的新男友是谁,卢年占本该是一个很好的工具人,能把林亟书推得更近。
那天林亟书来送文件,他在办公室的监控中看到她瘦弱的身影,赶紧叫了助理去带她上来,准备最后再推她一把,让她和自己坦诚相对,却在她敲了门以后急得被杂物绊了好几下。
言文作的演技一直不差,正因为如此,当他假装不知情地提到卢年占时,林亟书脸上的恐慌无措才更让他心虚。
所以他用了更无耻的手段,以粗劣的借口让林亟书居家办公一段时间,强行将她圈进自己的安全区域,给了她一个纯情无知的假象,希望把两人那半真的假戏变成真情。
起先,他只是悄悄把对面的书房里的东西都挪到了林亟书这里,好处是离她更近了,但坏处就是这里很快变得和他的办公室一样乱。
“言先生,休息一下吧,让阿姨打扫一下书房。”这是林亟书第不知道多少次提出这一点。
“好。”在多次婉拒后,言文作终于松了口。
不情不愿地从纸山页海中挪了出来,言文作正准备和阿姨交代一下注意事项,林亟书就抢先一步替他完成了。
“阿姨,这里面的所有纸质文件你都不用管,不要移动地方,就把家具之类的收拾一下就行。”
“真不好意思,把你这里都变乱了。”言文作带着歉意,完全不提自己想要逐渐寄生在这里的小心思。
“这是您的房子呀。而且,感觉这里比您的办公室还是要好些。”林亟书忍不住打趣。
“没办法,很多年的老习惯了。我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感觉你也不好拿书,不然我们把书架装到客厅,做成一个家庭图书馆的样子,好不好?”
“家庭图书馆?”
“对。”
家庭图书馆,家庭是重点,图书馆是幌子。
这一个月意义非凡,言文作自己也隐约觉得林亟书是动了真感情的。他能感受到她的渴求,她在和他的相处中渴求真正的家庭氛围和情谊,也在工作中渴求真正的成就。
那天出门前,言文作看着阳台上的林亟书,觉得自己有救了,她穿着一件斜裁的灰绿色连衣裙,脱俗到像是能为他的整个世界除尘涤垢。
他觉得,或许自己能让她跳过贪图钱的过程,更大胆一些,直接让她贪图自己。
直到助理打来那个电话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自作自受。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家里,家里的门敞着,就像接林亟书来的那天一样。助理守在门口,仓皇地告诉他,等自己去书房放完了文件以后,林亟书就已经不见了。
“对不起言先生,都是我的错,我当时抱着一堆东西,手机忘了锁屏,她一定是看到了我和卢年占的消息记录。”
“先别说这么多,先搞清楚她去了哪里。”
言文作强装着镇定,先让人去了最有可能的几个地方找,可林亟书就像是长了翅膀飞走了一样,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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