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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秦时风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一脸不耐烦,从枕边摸起手机,眼也不睁地接通了电话:“谁?”
  “祖宗,是我啊!”大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不是让我给你送早饭吗,我在小区门口了,你和警卫大哥说一声呗。”
  小区安保十分严格,外人要进小区,必须经过严格登记,并且要业主许可。
  秦时风说:“把电话给他。”
  大竹把手机递给警卫:“他和你说。”
  秦时风说道:“他是我助理,让他进来。”
  警卫确认了电话号码是秦时风的,又存档了大竹的身份信息,这才放大竹进门。
  ·
  被大竹这么一闹,秦时风的睡意也逐渐消散了。
  他手臂搭着额头,深呼一口气后缓缓睁开双眼,余光瞥见床边趴着一个身影——
  楚南星坐在地上,脸颊靠着床沿,呼吸显得有些沉重。
  秦时风一愣,瞳孔微微紧缩。
  乖乖女在这里,守了他一晚上吗......
  秦时风凝视着楚南星沉静的侧颜,耳垂莹白而圆润,上面没有耳洞,乌羽般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出浅影,秀气的鼻尖微微发红,嘴唇由于干燥而有些起皮。
  秦时风心尖一软,叹气般低声道:“傻瓜。”
  他伸出手,指尖轻抚上楚南星的鬓角,楚南星皱了皱鼻子,咕哝了一声什么,脸颊在床边蹭了蹭。
  在她耳后,一缕调皮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发梢亲吻上她的脸颊。
  秦时风喉头一动,忽然有些羡慕这缕头发。
  ·
  清晨,窗外灿金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洒落一地。
  细小而朦胧的浮尘环绕在她薄削的肩头,为她笼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秦时风俯下上半身,他面前的楚南星不施半点粉黛,一张脸白皙素净,却让他看呆了,半秒都不舍得挪开目光。
  “咳咳......咳咳咳......”
  睡梦中的楚南星忽然眉头一皱,接着细细咳嗽了几声,呼吸也显得有些灼热。
  秦时风将额头贴近她,竟然比昨天晚上还要烫!
  这个傻子,自己发着烧都不知道吗?
  竟然就这么坐在床边,陪了他一个晚上。
  “楚南星,”秦时风轻叹一口气,“平时损我的时候挺机灵的,怎么这种时候就犯起傻来了?”
  楚南星在梦中似乎是听见了他在说话,眉心轻轻一皱,嘟囔着说:“吵......”
  秦时风低笑一声,语气轻柔:“小傻子,在我的房间过夜,还敢嫌我吵?”
  ·
  大竹拎着大包小包的各式早餐进了秦时风的别墅,将东西放在餐桌上,估摸着楼上那位祖宗肯定是赖床了,熟门熟路地上楼叫他起床。
  主卧的门虚掩着,大竹跟了秦时风这么多年,自然清楚秦时风的一些癖好,比如睡觉要开着灯,比如在自己家就不关房门。
  他走到门边,正要推开房门,瞧见房里的场景时,霎时间目瞪口呆,差点儿没惊掉下巴——
  卧室里,一个纤瘦的女孩趴在床边睡着了。
  秦时风站在床边,弯下腰,一只手托着女孩的背,另一只手绕过女孩的膝弯,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抱了起来。
  女孩似乎不满睡眠被打扰,嘤咛了一声什么。
  秦时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低声哄道:“好好好,让你睡,不吵你了,好不好?”
  女孩翻了个身,面向窗户侧躺着。
  秦时风将她侧脸散落的碎发捋到耳后,而后指背轻柔地划过女孩白皙的耳廓,像是对待一件无比脆弱、无比珍贵的宝物。
  眼前的这个秦时风太温柔,也太陌生了,大竹不自觉摒住了呼吸,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了一楼,大竹坐在沙发上,回想起方才秦时风的神情,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秦时风对那个女孩,真的只是“玩玩罢了”吗?
  ·
  约摸过了二十来分钟,秦时风匆匆下了楼,见到大竹下巴一扬:“来了?”
  大竹心说我都来半小时了,你光顾着看着你那助教学姐发傻了是吧。
  “那什么,早饭在桌上,带了几件女孩的衣服,都是新的,放鞋柜上头了,”大竹觉着自己在这儿也挺尴尬的,就是个大号电灯泡,“我就先走了啊,今天没行程,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出门啊。”
  他说得比较隐晦,委婉地告诉秦时风,别带楼上那个女孩出去约会,免得被拍。
  “等等,”秦时风叫住他,神色焦急,“你打个电话,把陆知行叫过来。”
  “啊?陆医生?”大竹问,“怎么了这是?”
  陆知行是和秦时风、谢方舟一块儿长大的,是个外科医生,在陆家办的一间私人医院里任职。
  “乖乖女发烧了,”秦时风蹙眉,“刚量过体温,三十八度九。”
  大竹说:“这么高?我带她去医院吧。”
  “要带也是我带,你凑合什么,”秦时风冷冷瞥了大竹一眼,“她不乐意去医院。”
  刚才在房间里,他给楚南星量过体温后,好言好语哄了大半天,楚南星愣是不愿意睁眼,嘟囔着说要睡觉。
  大竹“哦”了一声,拿出手机给陆知行打电话,秦时风去厨房翻大竹带了哪些吃的,想着先让楚南星垫垫肚子。
  “祖宗,陆医生说没空,没起呢。”大竹喊道。
  “手机拿来,我和他说。”秦时风盛了一碗小米粥。
  大竹将手机递到秦时风耳边,陆知行困倦的声音传来:“老子昨晚三点才出手术室,能不能让我多睡会儿?”
  他们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秦时风最知道怎么威胁他才有用:“你他妈十五分钟不出现,我把你背着你爹在葡萄牙买的酒窖烧了!”
  “操,你狠,”陆知行立马翻身起床,“你在哪儿?”
  “津湾苑。”秦时风说。
  挂了电话,秦时风端着一碗小米粥、一叠清炒油麦菜上了楼,在楼梯上还不忘扭头骂大竹一句:“让你他妈买早饭,就没两样她能吃的。”
  大竹扭头看着那一桌子吃的,感到无比冤枉。
  这祖宗也没说家里藏着的这位突然发烧了啊!
  ·
  陆知行也住在津湾苑,十多分钟后,便拎着医药箱赶到了。
  “什么人命关天的要紧事儿啊?”陆知行问大竹,“大早晨的非要把我弄过来,你家二少爷是半死不活了还是残废了?”
  大竹领着他上楼,小声说:“二少爷往家里带了个女孩。”
  “他?带了个女的回家?!”陆知行难以置信。
  大竹点点头:“那姑娘发烧了,三十八度多,快三十九了。”
  陆知行气得差点儿没摔门而出:“秦时风这他妈有病吧?”
  他好歹也是陆氏医疗的少东家,在胸外科这块儿也是赫赫有名的专家,就为了个三十八度九的烧,至于大清早的把他倒腾过来么?
  两个人到了主卧门口,里边传来秦时风的声音:“能不能多喝两口?”
  门外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
  他们透过虚掩的门缝往里瞧,秦时风一只手将女孩搂在臂弯,另一只手舀了一勺小米粥,送到女孩嘴边:“乖,再喝一口,就一口。”
  女孩双眼紧闭,嘴唇紧抿,显然不愿意。
  秦时风警告:“楚南星,再和我犟,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陆知行和大竹都觉得这姑娘没戏了,秦时风对女人的耐心一向很有限。
  然而下一秒,秦时风叹了一口气:“小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再喝一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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