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有停稳,黎明渊就跳了下去。
胡梅尔戴着一顶贝雷帽,穿着驼色的羊绒大衣,笑容高挺的混血五官上整个荡漾开来:“明哥,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黎明渊脚步没停,抬腿就要往楼上去。
却被眼前的女人一个大熊抱缠绕上来:“明哥哥,我头疼得厉害,医生今天是复查的日子,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我的,你不能食言。”
她歪着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黎明渊目光有点无奈,也有点冷:“谁让你到这里来闹的?”
“我……我没闹……”胡梅尔有点心虚。
“你还没闹?”黎明渊瞪着她,“不是给你说了不要过来打扰姜小姐的吗?”
他很少这么疾言厉色,胡梅尔撅起嘴:“我不是故意打扰她,可是明哥哥你不接我电话,我没有办法……”
“你……”黎明渊正要说话。
“哟,胡小姐,好久不见呐!”胡杨吹了个响亮的口号,悠哉悠哉走了过来。
胡梅尔一见到胡杨,气就不打一出来:“哼,我才不想见你!”
“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思思都快伤心死了?”
“谁是思思,来……展开说说……”
“呸,渣男!你怎么好意思……思思是我的朋友。”
见胡杨还是没想起来,胡梅尔使劲跺了一下脚:“模特……”
“什么模特?”胡杨一边饶有兴致围着胡梅尔转圈,一边给黎明渊使眼色。
黎明渊心领神会,拔腿就走。
等胡梅尔反应过来,黎明渊已经进了电梯。
她想追上去,胡杨左拦右堵,就是不给机会。
今天的电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格外的慢。
黎明渊脑子里全是姜微雨魂飞魄散的模样,他心急如焚,干脆直接爬楼梯。
他气喘吁吁上了楼,果然,大门敞开着。
姜微雨不见身影。
屋子里叮哩哐啷,动静大得像是要拆家。
就在他即将冲进去的前一刻,姜微雨抹着汗,赤手空拳拎着老鼠的尾巴出来了。
那大老鼠之前神气,现在却奄奄一息,有进气没出气。
姜微雨鼓着腮帮子,一改平常那娇滴滴的样子,皱着眉,目光凶悍,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几天不见,黎明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扶着栏杆大口喘息着。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女人的目光有点躲闪,像是比看到那大老鼠还无措。
黎明渊一下子就笑了:“怎么?这刚离开我几天,就揭不开锅,要抓老鼠打牙祭了?”
他这么一说。
姜微雨也放松下来了:“我还说什么风把黎总裁给吹来了,原来饿极了,来我这里喝风了。”
黎明渊匆匆爬上楼,大口喘着气,可不就像喝风吗?
牙尖嘴利,看来过得不错。
黎明渊心中有点烦躁,却又舍不得离开。
姜微雨抓着大老鼠进也不是站也不是,两人隔着楼梯对视着,都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半晌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大老鼠突然回光返照,扳命似的弹了几下。
姜微雨冷不防,吓了一跳。
黎明渊生怕那老鼠又钻屋里去,忙伸手去接,姜微雨顺势一丢。
黑黢黢的大老鼠,被他接了个正着。
毛茸茸、软绵绵的触感,像鼻涕流在手背上,一时间黎明渊竟然恶心得连手也不想要了,他强忍着没发出惨叫。
里子稀碎,面子不能丢,黎明渊虔诚地捧着死老鼠,同手同脚往垃圾桶走去。
姜微雨没见过他这样狼狈,没忍住笑出了声。
黎明渊好容易把这烫手的死老鼠扔进垃圾桶,一回头,正好撞上她明媚的笑脸。
这几天心头的阴云瞬间被涤荡一空,他故作镇定:“好笑吗?”
“挺好笑的。”姜微雨老实点头,她一直以为跟黎明渊分手后,两人之间就不会再有交集。
因此,她连这个监控都忽略了。
现在看到眼前的人,她一下子明白了。
他一定是从监控里看异常,才着急赶来的,太匆忙甚至连电梯都没乘。
不是不感动,实在是没有感动的资本。
她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黎明渊探身往屋里看了一眼。
刚才跟老鼠搏斗的战况实在不那么体面,姜微雨不想他看到屋子里的狼藉,侧身挡了一下他的目光:“不能!”
她不挡那么一下还好,这一挡男人更加来劲了,一个健步绕到她身后,径直往屋子里走去:“护得这么紧,里面藏人了?”
姜微雨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也没再拦,闭了闭眼,任由男人大尾巴狼一样大剌剌进了屋子。
屋子里乱七八糟。
椅子东倒西歪,地毯和沙发垫歪七扭八,就连卧室都惨不忍睹。
“那个……”姜微雨去厨房洗了手,“你要不要洗洗?”
黎明渊显然明白她说的是洗手,但他就是嘴坏故意逗弄她:“这么急?这才几天没见,就极色成这样?”
姜微雨不再搭理他,擦干了手,慢慢收拾地毯和桌椅。
黎明渊挽起袖子去卫生间洗手。
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衣帽间还挂着两件他留下的衬衫,浴室的洗漱用品也在,架子上还放着他用过的毛巾。
他甚至趁姜微雨不注意,拉开了床头柜,里面的药和湿纸巾都好端端地放着。
一切看起来,像是这家的男主人出了远门,女主人在等着他回家。
从洗手间出来,男人的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愉悦了起来。
姜微雨搬弄凳子,他很自然伸手接了过来放好。
姜微雨只好又去收拾地毯。
然而,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殷勤得不像话,总是快她一步。
你争我抢,凌乱的屋子很快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
姜微雨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放在餐桌上。
黎明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直接拿了她的杯子“吨吨吨”仰起脖子喝了起来。
“黎总裁,您到底要干什么?”姜微雨终于忍不住了。
“我回自己家,你说我想干什么,当然是……”男人眸光清亮,一脸坏笑。
姜微雨转身。
男人却一个健步把他困在胳膊和墙壁中间:“你想说什么?”
“你从一直在监控里监视我?”姜微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