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眼皮微抬:“你还挺骄傲?”
段琼宇看着下面的老者:“不过他怎么会来?”
“我没听说过他与苏家有交情。”
权御看着下面畅谈甚欢的几位长辈,随意道:“苏家是玉石世家,钟爱文玩,与季前辈认识并不奇怪。”
两人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又坐了一会,谢九安无聊道:“什么时候开宴?我听说这里的厨子可是暮白哥从各处搜罗来的。在京都也算首屈一指了。”
段琼宇颇为嫌弃:"六点开宴,你怎么一天到晚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谢九安正欲反驳,就听见站在一旁的几人说道:“和苏先生一起进来的女孩是谁?”
有人眼睛都看直了:“生得真漂亮。”
段琼宇和谢九安闻言看向楼下,眸中惊艳。
谢九安更是看向权御:“三叔,你这疤留的值!”
权御比所有人都早看见她,从她进门开始他就仿佛有感应一般看了过去。
六年,小姑娘稚气已脱,清雅大方,其实她真正让人惊艳的不是相貌而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的温婉。
这样的美人现在连南方都少见更别说在京都这个地方。
天青色的旗袍到脚踝,齐腰的长发披散在背脊上,纤细的腰肢在墨发下若隐若现。
权御端起桌上的红酒轻抿一口,轻轻摇晃,视线却一直落在下面的人身上,想移开却又分外黏着,灼热又隐忍,意味不明。
旗袍的高立领遮盖住半截修长的脖颈,可隐约看见锁骨的痕迹,眸中忽然暗沉,攻击性十足。
六年来,那两颗朱砂痣仿佛印在了他的心里。
温香软玉,懵懂魅惑,而这些是否只有他一人知晓?
楼下,崔桑宁和几位长辈一一问候,苏爷爷高兴介绍:“这是我孙女。”
茶楼里每一张坐席上都有专业的茶艺师沏茶。
崔桑宁接过茶艺师手里的茶具给几位长辈奉茶。
待轮到季如梅老先生的时候,她笑的乖巧:“师父,喝茶。”
季老接过茶,语气熟稔:“怎么这么晚才来?”
崔桑宁轻柔解释:“工作室有点事,便晚了一会。”
季老点点头嘱咐道:“慢慢来,别着急。”
她的工作室才成立一年多,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两人的对话让大多数人看的目瞪口呆,九节紫竹痒痒挠在段琼宇指尖翻转,带着阴柔的眉眼微微上挑:“早就听说季老有一个关门弟子,只是没想到会是暮白的妹妹。”
谢九安疑惑:“她不搞玉雕,学的却是文物修复?”
楼下,苏暮白站在一旁,一抬头就看见谢九安在上面张牙舞爪的,扫了一眼他旁边的权御,点头示意。
待崔桑宁敬完茶,苏暮白和几位长辈打了声招呼就揽着她的肩膀往楼上走。
崔桑宁看着哥哥:“怎么了?”
苏暮白道:“带你见几个朋友,三叔在上面,你去问个好。”
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片刻她点点头:“好。”
男人翘着二郎腿慵懒矜贵的靠在沙发上,放在膝盖上的手里还拿着酒杯轻轻摇晃。
眼神漫不经心的看着崔桑宁走近,其中深邃诡谲却让崔桑宁惊心,她觉得自己是猎物。
苏暮白一一介绍,谢九安挤到崔桑宁跟前:“以后谢家哥哥罩你。”
崔桑宁客气一笑,并未当真,她与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
苏暮白抬手示意段琼宇对她道:“这是段四哥。”
段琼宇坐在沙发上笑道:“妹妹好。”
崔桑宁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痒痒挠,客气道:“抱璞藏真,九九归元,鸿运当头,节节高升,好寓意。”
段琼宇顿时来了兴趣:“看来是同道中人。”
崔桑宁眉眼带笑,半开玩笑:“不敢,略有了解。”
段琼宇不置可否,只当她是谦虚,季老这位关门弟子的能力说句如雷贯耳也是不为过的。
随后苏暮白看向权御:“这是三叔,你认识的。”
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去给三叔问好。”
看向沙发上的人,他眼神太过灼热,崔桑宁错开视线,屈膝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先生,请喝茶。”
不是三叔而是先生,她好像只会叫他先生,语气恭敬一板一眼。
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坐直起来,权御倾身靠近,崔桑宁端着茶盏的手指不自觉的抠紧。
紧实的手臂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带着酒气的呼吸轻轻的落在颈侧,让她微微战栗。
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在桌上,权御重新坐直了身子,两人间的距离被拉开。
在苏暮白和谢九安看来只是权御放了一下酒杯,可其中心颤只有当事人知晓。
倒是段琼宇把玩痒痒挠的动作稍有停顿,片刻恢复如初,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崔桑宁还端着茶,权御并未着急接过,声音低醇:“为什么给我敬茶?”
崔桑宁缓缓回答:“先生是长辈,于我有救命之恩。”
柔软轻缓的语调,听的人心里涟漪荡漾。
谢九安乐呵出声:“确实是长辈。”
段琼宇看了他一眼,你真机灵,说话怎么这么中听呢?
权御不咸不淡的看了谢九安一眼,谢九安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他说错话了?
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崔桑宁身上,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盏,不经意的触碰让她手指下意识的瑟缩,权御轻笑出声:“救命之恩,就敬一杯茶?”
没料到他会如此说,崔桑宁明显一愣,倒是一旁的苏暮白先开口接话:“当然不是,以后三叔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嘴角勾起,权御看向崔桑宁:“是吗?”
崔桑宁看了哥哥一眼,随后点头:“我若能帮上忙,定不推辞。”
眸中玩味,权御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桌上嗓音低沉:“这茶我喝了,话……我也记住了。”
崔桑宁疏离一笑,欲起身,一直站在她身侧的苏暮白习惯性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带起来。
权御不动声色的将伸出一半的手落回了膝盖上,漫不经心的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