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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浅还是被祁言强行带回了家,她坐在轮椅上,想要发泄,眼底升腾的怨恨几乎将她整个灼烧殆尽。
  可望着陈姨,她却不忍心这样歇斯底里,陈姨会担心,也会心疼。
  索性闭上了眼,任由毁天灭地的情绪传遍四肢百骸。
  “浅……”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祁言的呼唤还没出口,就被温浅悉数堵了回去。
  沉默了许久,祁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通往客厅的大门合上,温浅才缓缓睁开眼睛。
  那眸子里,除了深切的悲痛,没有半分生的欲望。
  她不想活,一点也不想。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值得她留恋的人。
  时间寂静万分,无声流淌,小心翼翼。似是害怕惊动到轮椅上的人。
  阳光将影子拉长,窗边的她,显得这样寂寥。温浅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仿佛与世界永远隔开。
  夜深了,陈姨来叫过几次,让她回房间睡觉。
  窗外已经下了一阵雨,这时候又下了起来,昏黄的路灯在雨影中朦朦胧胧,她出神地看着,看了很久。
  大门被重重打开,温浅没有回头,也知道是祁言回来了。
  男人的脚步声一顿一顿,终于走到她跟前,温浅准备离开,被他一手揽住。
  祁言湿漉漉的衣裳紧贴在温浅胸前,偶尔一两滴冷珠滑落进她的脖颈,他身上的酒气,连暴雨都冲不走。
  温浅不在意,却觉得难受。
  生理反应似的脸色发白,她一把扯开他,没回头看一眼,径直离开。
  “浅浅,我明天带你去看你爸妈,好不好?”
  温浅轮椅停滞,心底的悲怆油然而生,她没有回话,走进电梯兀自上了楼。
  西郊的墓园是海市风水最好的墓地,祁言把温浅家人安葬在这儿,选了最好的墓碑,刻了最好的墓志铭,有着最开阔的地段。
  墓碑上的字灰白矫劲,温妍他们都埋在这儿,只是爸妈的骨灰……进了海里。
  这里葬的只是衣冠冢。
  “人都死了,墓碑再好又有什么用?”细白的手覆上冰冷的石碑,温浅讽刺一笑,祁言的面色瞬间不太好了。
  男人默不作声,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目光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流连着,爸爸、妈妈、妹妹都笑得开怀,可他们死的时候却是何等的绝望。
  指肚缓缓摩挲着碑上的名字,温浅没有看祁言,只说:“我想单独和他们待会儿。”
  “好。”
  这一回,他倒是很听劝地离开了。
  温浅看着祁言离开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这背影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漠无情。
  “爸、妈、妍妍,我来看你们了。”
  嘴角扬起静谧的笑容,温浅的眼中多了一分柔情,眼底更深藏着无限的思念和难过。
  余下的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
  说自己过得好?这种谎言早在他们死前就被戳穿了。
  要不是因为谎言,他们又怎么会命丧黄泉?说到底,是她的错,当初不骗他们不就好了?
  若能回到过去,真想对那时的温浅说:别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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