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雅闹这么一出，督军夫人兴致全无。
晚宴早早举行，宾客们吃了饭就离开。
但众人满载而归。
“督军夫人的义女，是真漂亮，也得夫人欢心。”
“不幸的是，她结婚了，否则我定然要娶她的。”有个少爷如此说。
又说起章清雅。
“她绝对是撒谎了。编故事骗人，想要博得关注。她差点成功了，只是没想到颜小姐直接戳穿她。”
“撒谎不成，就卖惨，居然撞破了脑袋。她做贼心虚。”
“督军夫人目光犀利，说她心术不正，我深以为然。那个女的不能沾，沾上她会倒霉。”
不管怎么说，章清雅的目的，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她的确成了焦点，让众人都记住了她。
只是八成都没一个好印象。
她自负生得高雅清贵，现在大家提到她，只能想到她市侩、撒谎成性。
哪怕她撞破了头，也只是挽回一点声誉。
陆文承没有立刻回去。
她和督军夫人坐在小休息室，仔细把下午发生的事，说给督军夫人听。
“……她把我反锁在房间里，我从阳台跨到了隔壁，这才出去的。”陆文承道。
督军夫人吓一跳：“两处空隙挺大，若摔下去，那是要断手断脚的。”
“她既然反锁门，还不知道怎么利用我，我必须冒险。”陆文承道。
督军夫人很欣慰看着她。
她说陆文承：“心儿，你这性格，和你外表完全不一样。”
外表那么柔软、贞静，似一朵盛绽的山茶。
骨子里却如此坚毅。
果决，又勇敢。
督军夫人想起那晚，在军医院，所有大夫都不敢出头，唯独陆文承站出来。
那时候，督军夫人看得出，她也没十足把握。
她敢尝试。
一旦遇到了困难，她非常努力去解决，丝毫不怕。
督军夫人越发喜欢她：“我瞧着你，心里就欢喜。”
陆文承：“能得您的器重，是我的福气。”
母女俩彼此客套了几句。
陆文承坐了坐，施云歌就来了。
他下午一直和总参谋商量事，后来才听说，宴席上有人撞破头。
施云歌不悦，对他母亲说：“大喜日子这样扫兴，应该当场毙了她。她既然寻死，就满足她。”
督军夫人：“胡闹，那么多人看着。”
“威望，要用鲜血来树立。”施云歌道。
陆文承听了这话，心头一颤。
明明是很不讲理、很霸道的话，可她莫名听进去了。
她想起自己的前世。
她也很勇敢，也很努力，可最后有什么用？
因为她总在生死大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旁人会感激她吗？
会说她善良吗？
也许吧。
可并不会耽误他们踩她、吸血她；想要毁掉她心血的时候，毫无顾忌。
她没有威慑力。
因为她不曾让仇敌付出鲜血。
不见血的战争，没有赢。
而今天，陆文承算是赢了，因为章清雅被逼得撞破头。
一个人的威望，要用鲜血来涂抹。
陆文承看了眼施云歌。
施云歌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她眸子，语气一缓。
他问：“你没吓到吧？”
陆文承摇摇头。
督军夫人忍不住炫耀：“你是不知道心儿多果敢。”
她把陆文承翻阳台，又立马想到反击的主意，去做个花篮，让章清雅百口莫辩的事，说给施云歌听。
施云歌淡淡笑了笑，左颊梨涡深深：“有些急智。”
却又话音一转，“下次我教你如何撬锁。不要翻阳台，很危险。”
陆文承当着夫人的面，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多谢大哥。”
时间不早了，督军夫人要留陆文承住下。
陆文承想要回去。
姜家是她的战场。
战火才刚刚开始，她不得到结果，不会罢休。
她要回去的。
“……姆妈，我过几日来看您。您这些日子太劳累了，今天又为了我忙一天。
是我不孝。不好再叨扰您了。等过了几天，舅舅好了，您也歇过来了，我再来看望您。”陆文承道。
督军夫人听了这么顺气的话，心情更好了：“等你舅舅好了，我单独请你吃饭。”
陆文承道好。
督军夫人要喊副官送她。
施云歌却道：“姆妈，我送心儿。”
督军夫人：“行。你送一送。”
陆文承身子却是一僵。
她来时，在车厢里的种种，历历在目，陆文承很怕他。
“不麻烦大哥了。”陆文承说，“副官送送就行了。”
施云歌已经站起身：“走吧，别磨蹭了。”
陆文承和他一起出门。
车子停在楼下，他让陆文承先上车，然后他挤了上来。
陆文承往另一边躲。
施云歌失笑：“这么怕我？你翻阳台的勇气， 哪里去了？”
陆文承：“你不要胡闹，施云歌。”
施云歌将她抱了过来，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你叫‘施云歌’很好听，再叫一遍。”
陆文承：“……”
施云歌又要吻她。
陆文承躲。
不像是来的时候，怕弄乱头发，也怕弄坏衣服。
现在她不在乎了，故而拼了命躲开他。
他没吻到她的唇，只能吻吻她的雪颈。
陆文承的呼吸逐渐滚烫，连她自己都被吓一跳：“施云歌，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低贱。”
施云歌的动作，停了下来。
“今天，你未婚妻也来了；而我是有丈夫的。”陆文承道，“你不要这样对我，施云歌。”
施云歌的手，箍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她后脊。
“……你来的时候，问我和颜菀菀怎么相识。”他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他告诉陆文承，他在广城遭遇伏击，是颜菀菀救了他。
他承诺过，会给她荣华富贵。
而颜菀菀是外室女，最想要身份上的尊贵，所以他会娶她。
“她是我的恩人。”施云歌淡淡告诉她，“往后，你不要随便提起她。
我的确很喜欢你，陆文承，但你比不上她重要。她应该是最尊贵的女人，哪怕是你，也不可以轻视她半分。”
陆文承的心，凉了半截。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那就挑拨不了了。
怪不得颜菀菀可以嫁给施云歌。
只是，陆文承有点奇怪，颜菀菀怎么救人的？
祖父在世时，颜菀菀根本没资格接触到医术，祖父特反感她和她母亲骆竹。
“……你只需要尊重她。其他的，不需多管。我跟你、我跟她，是不一样的。”施云歌又道。
“你跟我是什么样？”
“我想睡你。”他凑在她耳边，轻轻啄她的耳朵，“吃不到，我会折腾死你，你永无宁日。”
陆文承咬住唇。
“夫人不会放过你。”她色厉内荏。
“陆文承，今晚去我的别馆过夜。”他恍若不闻，根本不把陆文承的警告放在心上。
陆文承狠狠颤了颤。
施云歌攫住了她的唇，狠狠碾压着吻她，“今晚，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