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沈玉饵比起上几次见面的茫然，眼底多出了几分希望和坚定。

“这个小姑娘的生活里，出现了什么变化吗？”

“还是说，有什么人出现在了她身边？”

她暗暗想着。

从医多年，刘医生阅人无数，见过许多病人和家属。

她只是一眼，就看出了沈玉饵目光和精神，正在朝着积极的方向变化。

只不过她也同样明白，很多时候这种变化也只是病人的自我安慰罢了，这个世界上的医疗手段虽然多，但又有几个，能够向最普通的平凡病痛者张开大门呢？

刘医生心中叹息一声，只剩下怜悯。

…

等沈玉饵离开的时候，秦扬和付博文已经坐在了回到金陵大学的公交车上，久久无言。

好半晌后，付博文忽然道：“所以，这就是你要创业的理由？”

他看向秦扬。

而此时的后者坐在窗边，身边的玻璃窗缝开了半截，夜里呼呼的冷风扑在脸上，秦扬却一言不发，目光隐隐闪烁，似是在思考什么。

他没有回答，但沉默着应对付博文的话，已经是做出了最好的回应。

付博文的面色也有些沉默，好半晌，看着他定定道：“我帮你！”

秦扬愣了愣，重重拍了拍老付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从小到大的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手包子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帮沈玉饵。

但沈玉饵看着胆小又沉默，实际上，内心也很倔强。

不肯要包子铺的分红。

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太多家里的事。

秦扬曾经提过要去见见生病的阿姨，但沈玉饵却没答应。

他只好偷偷跟了沈玉饵一趟，虽然没见到阿姨，但起码知道了沈玉饵的情况。

“化疗，第一个疗程就是三万……”

“阿姨是肺癌中期，如果这个时候介入化疗或者是其他前沿手段，还有一点希望，至少有可能阻止癌症恶化。”

“不够，赚的钱还不够啊……”

一路回去的路上，秦扬看着公交车窗外的风景，心头思绪也很复杂，暗暗攥紧了手掌。

秦沈记的发展其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的，小小一家月入几千块的包子小铺，靠着扩大规模外送生意，一天能赚上小一千块钱，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

但现在看来，现实的脚步却逼得更紧，沈玉饵一直闷着声没有说出口，可需要的钱的缺口却迫在眉睫。

癌症，这是一个让任何人都闻之畏惧的名字，化疗的昂贵和各种手术动辄几十万，绝对是花钱如流水。

要想帮助沈玉饵，自己和秦沈记，必须迈开更大的脚步，必须用更快的速度让秦沈记赚到更多的钱……

“该怎么办？”

“外送是个手段，但现在铺子终究还是太小了，而且光靠我和老付两个人，根本撑不起太大的摊子……”

“但市场很广阔，要是扩大我们的规模，在整个金陵大学卖起来，一天的流水和利润翻几个翻儿都不是问题……”

“四套笼屉，二十四个笼屉，一天大不了多蒸上几笼……”

一直到公交车到站之后，秦扬的思绪都没有停下来。

付博文看见了刚才医院里那一幕，心里也正不是滋味，明白秦扬正在想事儿，也就没有多打扰，安安静静地跟着。

天色已经晚了，回到学校的时候，两人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只是刚刚走到宿舍楼下，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穿着一件简单的风衣，站在路灯下，隐隐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