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可不管她客不客气。
撂狠话的愉悦神情在离开的刹那消失，眉目冷漠。
走到楼道转角处时，突然被一只手蓦地拽过去，她狠狠趔趄一下紧跟着抵进了洗手间，反身压在门板上，危险的气息沉沉的落下来。
“要去哪儿？”
顾谨言呼吸一顿，随即挣了挣手腕：“许总。”
夏兮也无动于衷，眸光黑沉的扣着她的手臂紧紧压在门后，还有空余腾出来将门反锁。
“江秘书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嗯？”
楼道附近的洗手间是提供给来往客人使用的，并不大，狭窄的空间里挤进来两个成年男女，可想而知的逼仄，连空气都变得压抑。
顾谨言脸贴在冰冷的门板，平复了两秒心跳，而后轻声道：“您看错了，我想现在更值得高兴的人，是您。”
夏兮也低低的笑起来，却像是鼓点落在顾谨言心头，让她头皮不禁一紧。
他说：“说说看，有什么是值得我该高兴的，要是说得不让我如意，就别怪我下手不知轻重。”
男人的手掌大，扣着顾谨言的两条细腕压在门后都轻而易举，像是威胁。
顾谨言心头一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得偿所愿算吗，许总跟林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谁都希望甚至是想看到的局面。”
夏兮也又笑，没几分真实的，手落在她的下颏，抬起来扭头逼着她对视：“到底是我得偿所愿还是你，江秘书最好想清楚再说话，浪费你八年时间，现在终于结束，是不是还想着能离开我了，心里乐得能开出花？”
男人的目光极具压迫和冷意，顾谨言感受到下巴处传来的痛，没说话。
夏兮也没这么容易放过她，紧紧的视线攫住，冷言催促：“问你话，是不是？”
有那么瞬间顾谨言觉得自己的下巴骨头脆弱得要碎了，她的脸颊被逼的发红，像是呼吸不过来，也不敢乱动弹半分，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而来的怒意，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说？”他拖长了声音，在她瞳孔放大的瞬间唇落下，极其凶猛来势无法抵挡的堵住她的嘴唇。
顾谨言薄弱的唇面被他坚硬又锋利的齿磕破，血腥味在呼吸交换间被过渡蔓延，他的手仿佛重山，牵制压迫得她毫无反抗之力。
顾谨言吃疼皱眉，夏兮也没闭眼，捕捉到她每一个变化的神情，自己的脸色阴郁得可怕。
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手，却掐住她的细腰，不容置喙的禁锢，仿佛凶兽，利爪深深嵌入猎物的躯体控制任其摆布，不容许一分一毫逃脱的可能。
后怕阵阵袭来，这不是第一次顾谨言感受他的怒火，却深刻得背脊直直冒出冷汗，片刻后听见他在耳畔低语：“你以为你走得掉吗？我不会放过你。”
顾谨言整个人如遭雷劈，脸色瞬间煞白，身形忍不住颤抖起来，胸口起伏急促，喉咙干涩：“你…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阿羡姐姐怎么还是不明白，我夏兮也染指过的女人，就算是玩腻了、甩开，没有我的允许，也轮不到别人碰半分。”
顾谨言不由自主地寒颤，“……夏兮也，你不能这样。”
夏兮也用温热的指尖碰了碰她苍白的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像是在哄她：“怎么不能，就像是阿羡姐姐的初恋情结一样，我有处男情结也不为过吧，怎么能拿走我的第一次后就想着不负责。”
顾谨言几乎要气笑出声，她怔怔的看着他，也冷静了下来：“夏兮也，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这种借口也亏你想得出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夏兮也的神情微不可见的凝滞了半秒，而后又亲了亲她的唇，又贴在她耳畔像是情人间暧昧私语：“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顾谨言毫不犹打断他的故作深情：“我看你是疯了。”
夏兮也靠在她肩头没动。
片刻后顾谨言要挣脱出他的怀抱，夏兮也抱得死紧半点不松手。
“那你呢。”
半晌，夏兮也徐徐出声，“你不想和我纠缠，难道还想跟许清川在一起吗。”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腹部，动作温柔又缱绻，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跟我睡的时候，心里喊过他的名字吗？我和他的名字那么像，就差一个字，顾谨言，你会把我认错成他吗？”
顾谨言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夏兮也，你有完没完！”
他置之不理，“长得也有些像，抱着我的时候，把我当作过是他的替身吗？”
男人的声音不再是清冷，而是带着抹晦涩，像是在打磨的粗粝石器，粗重而沉沉的传到顾谨言的耳中，他的呼吸和身躯都重重的压在她身上。
“顾谨言，你有心吗。”
在这句话落下后回应的只有死寂。
连空气都变得滞涩起来。
顾谨言给不出任何回答，她只觉得背后的男人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不多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伴随的还有说话声。
是许清川，在问有没有看见顾谨言。
明明知道隔着一道门看不见，但顾谨言还是心虚的下意识拂开夏兮也的手，试图跟他拉开距离。
这次竟然轻而易举，她还来不及诧异，就见夏兮也猛地抬手扬起洗手台上的方形纸盒，砸向身后的镜面。
“哗！”
黑木的硬实纸盒，棱角足够在重力下击破一扇镜子，玻璃碎片瞬间炸开倾倒。
顾谨言吓得惊呼出声。
洗手间的动静俨然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很快上前：“谁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夏兮也撩起沉沉阴鸷的眼，对上心有余悸的顾谨言。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害怕与惊慌。
没得到回答，许清川用手抵着门把扭了扭，被反锁了：“听得见我说话吗，把门打开。”
夏兮也勾唇冷冷一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仿佛刚才那个暴怒失手的人不是他。
“是我。”
门外的人一顿，许清川说：“原来是清昼，你怎么了？”
夏兮也看着顾谨言：“我很好。”
他在顾谨言摇头制止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拧开了门锁，并且不顾她的推拒压着她的背脊，在将她推出去的前一秒，压低了声音：“是你先招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