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谷山相信,他今天视察军营所行走路线,完全是凭心随意,所听到的也完全是误打误撞,不可能被提前安排,那么,他了解到的顾平云绝不会是行刺皇子之人。相反,这个顾平云,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顾平云。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那样,爱憎分明,刚正不阿,从不走歪门邪道,跟顾正夫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以前也常常打趣顾正夫: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行刺楚季?!一定是哪个环节搞错了。
如果刺杀真的是顾平云指使的,他今天绝不会对陶白说出这番话,但是,万一顾平云真的已经城府深到安排了这么一出故意等他来听呢?司徒谷山不愿相信,但如今的局势纷繁复杂,他不得不谨慎对之。
如果顾平云真的是无辜的,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带着顾平云回去送死。顾平云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呢?他必须作出决断。
或许,他有办法去验证,用他自己的方法去验证,在顾平云回去送死之前。
想到这里,他对身边的一位护卫耳语几句,那名护卫得令便飞身离开。
护卫离开后,司徒谷山又等了半炷香时间,才带着剩下的一名护卫就当作没事发生一样一同进了主帅帐篷。
顾平云早已在帐篷中等待,见司徒谷山回来立马迎上:“司徒大人,视察营地回来了?情况如何?”
司徒谷山:“甚好,在顾将军的管辖下,西线是越来越规范了。不知顾将军与陶将军交接的如何了?”
顾平云道:“已经交接好了,同时我也已经和其他几位副将有所交代,司徒大人放心吧。时间已经不早,我们用了午膳,就早点出发吧。”
司徒谷山点头,大家简单用了午膳,收拾了行装,便准备出发。司徒谷山来时有百余人,回时多了个顾平云,人数基本相当,谁也没有注意到,队伍里还少了一个人。
快马如飞,绝尘而去,只剩下马蹄扬起的漫天黄沙留给这片顾平云倾注了无数心血和时间的土地,以及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开的陶白和将士们。
顾平云和司徒谷山骑马一路领先,并列前行,其余精锐在后头反而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大约骑了两个时辰,来到一片树林里,此时天色渐暗,树影婆娑,突然枝头利剑一闪,一名黑衣人飞身而来,手持利刃直指司徒谷山咽喉。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黑衣人速度极快,利剑就要逼近司徒谷山,而司徒谷山年岁已大,加上之前两天的奔波,甚为疲惫,居然怠于躲避,精锐部队又在后面来不及上前救人,眼看司徒谷山就要血洒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顾平云踏马而上,扑向司徒谷山,由于他手中并无兵器,无力抵挡刺客的宝剑,只好抱住司徒谷山,用力一翻,用后背挡住刺客,刺客的宝剑在他的后背划出一道口子。
趁着这当口,百名精锐已到,刺客眼见不妙,轻身一跃,消失在树林之中。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霎那而已。
顾平云和司徒谷山双双翻下马,跌落在地。顾平云不顾后背的伤口,快速翻身而起,就准备去追击刺客,司徒谷山忙出手制止:“回城途中,莫要多生枝节,只要能安全返回王城即可。”
顾平云见司徒谷山跌的不轻,甚至无法自己爬起来,只好打消了追击刺客的念头,转身将他扶起。
司徒谷山活动了下筋骨,并无大碍,反而对顾平云说道:“你后背受了刀伤,要检查一下伤口,及时包扎。天色已晚,我们就地歇息,过一夜再走吧。这三天的奔波,我的一把老骨头也受不了了,酸痛得很呐。”
顾平云回城心切,本不愿再歇一晚,但他也考虑到司徒谷山连续三天地奔波,的确辛苦,只好依言歇息下来,由护卫帮他包扎了伤口。还好伤口并不深,只是损了一些皮肉,并未伤及内里。
吃过晚饭,顾平云独自在树下歇息,司徒谷山禀退左右,拿着两壶酒上前,在顾平云身边坐下。他递了一瓶给顾平云:“我们爷两许多年没喝了,今日陪我喝一壶?”
顾平云笑着接过酒壶,与司徒谷山手里的酒壶轻碰一下,不等司徒谷山,便仰头先饮了一口。
司徒谷山见状也笑着喝了一口。
烈酒,喉管火辣辣地,爽。
司徒谷山道:“王城发生的事,你已经多少知道了吧。”
顾平云一愣,他没有想到司徒谷山会主动跟他说这个,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司徒谷山见他没有回答,便接着说:“你知道一些,但并不全面。今日,我必须与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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