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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纸条原路返回,安平蓝色墨水笔字迹的下面多了几个字:“别招我,对你没兴趣。”
安平愤愤,伸手想捅一下前面的人,但是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代课的数学老师进来,是个年轻的刚硕士毕业的小伙,热情饱满,戴着眼镜,讲课的时候喜欢捏着手写笔的两头,班里女生这几天听课都精神了不少。
安平气哄哄将手收回来,拳头很硬。
她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气他过于直白且伤自尊的拒绝,还是气他没有眼力见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又或者单纯气他目中无人的态度。
总之,她瞧男生的黑名单里多了王培清这类的。
数学课结束是一个大课间,昨夜又下了雪,地面不干净,学生都在教学楼里活动。
一整天,安平刻意避开跟前面那男的有可能产生的肢体或眼神接触,她谨记着张志强的教导,不惹是生非。
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胳膊肘杵他下巴上。
傍晚吃完晚饭的学生陆续回到教室,安平嫌去外面浪费时间,干嚼了一块饼。邹喻和王培清他们一般都到教师食堂吃小灶,回来的时候撞见安平趴在教室外面的阳台发呆。
邹喻走过去拍了下安平的肩膀,有意膈应:“昨天晚上见着你爸开心不?”
安平无所谓笑了笑:“别用这招激我,免疫了。”
人第一次失望的时候心脏会疼,还会伴随着蜇人的眼泪;再次失望,也免不了两颊泛酸;等到后面就是苦笑,最后会一边告诫自己一边一节一节拆掉为他高筑的灯光舞台。
这个过程不好受,但要到很久以后,安平才能体悟到人生就是一条向下的路。
“不错,”邹喻鼓励口吻,“还不是很笨。”
安平现在看她也没觉着讨厌,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又都懒得在对方面前伪装,很多话说起来反倒方便,她倾吐:“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还有个哥哥。”
大理石台面有点冰,邹喻瞳孔放大,心里一咯噔。
“听说过。”她勉力维持表情自然。
安平继续道:“他跟我爸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像,很是自私。昨天晚上跟他女朋友打电话给我了,我挺想告诉他女朋友他很有出轨的潜质。”
邹喻直起身,她心脏像被拧干了,干巴巴的难受,她语调干涩,问:“你哥哥谈女朋友了?”
“嗯,”安平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也忽略了邹喻问这话的奇怪之处,喋喋,“他谈女朋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以前上高中就谈,跟他一个画室的姑娘,一毕业就甩了对方说谈不了异地恋。他的女朋友确切地说就没断过。”家里还放着那些女孩们送给他的小礼物,一罐子手折的星星、千纸鹤......,都待在角落里积灰。
邹喻将无措的双手放进校服口袋里,死死磋磨着上面的网状面料,她想说什么,唇瓣被粘住张不开。
安平侧身看她,说正事:“你昨天不是说要给我讲改错的技巧嘛,还算数吗?”
邹喻轻哼一声,声音冷冷的:“我不记得答应过你。”她胸口好像装了一个水气球,捏起来噗噗的响。
她扔下这句话就往教室走,安平赶紧跟上:“你出尔反尔。”
邹喻不理她。
安平追在她后面,拽住她衣服:“邹喻,我刚说错话了?你别这么反复无常行不,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
邹喻转身,甩掉安平的手,眼神里面藏tຊ着雾气,死死盯着她,“你知道你缺什么嘛?”
安平拧眉等她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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